她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何心情,她只知道倘若有一天慕容修被人逼着成亲,她是一定要抢的。
曾经她以为东方雅会请旨赐婚时就想过,倘若东方靳以权压人让慕容修娶东方雅,她就直接抢婚才不管什么礼法严律。
百里沐笙和顾言之相处甚少,谈不上莫逆之交也够不上知己好友。
可她就是更愿看见顾言之意气风发在战场上耍弄长枪的英姿,更想见他策马飞驰的少年英气,不愿见他这副颓败无能的模样。
顾言之思考半晌后眸色黯淡下去,摇了摇头,仿佛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一般,“不必了。”
百里沐笙见状将手里的酒和酒杯放在他面前,“喝吧,喝个痛快。”
她起身又将百里钰钥换了回来。
百里沐笙刚坐下,顾少卿便端杯笑意盈盈看着她,“师妹,许久不见,师兄敬你一杯。”
陌离见百里沐笙置若罔闻,偏头看着贺少卿问:“你和阿笙师出同门,师承何人?”
百里沐笙扭头瞪着贺少卿,“谁和他师出同门!是他不要脸把我抓去伯牙山庄,非要让我做他们贺家外门弟子!”
贺少卿不怒反笑,“可师妹在伯牙山庄那一年,过的可是最顺遂无忧开心痛快的。”
百里沐笙冷哼别过脸去,脑海中想起在伯牙山庄那一年的点点滴滴来。
贺少卿说的不假,那一年,虽然她是躲避杀手被他顺手抓去困在伯牙山庄。
可那一年,确实是这十年来最痛快无忧、轻松悠闲、潇洒惬意的日子。
如今想起来,依旧是感慨欢喜的。
“师妹,五年不见同师兄喝杯酒,不为过吧?”
百里沐笙端起酒杯隔空示意,随后一饮而尽。
贺少卿见状也一饮而尽,随后又倒了一杯举起,“师妹,师兄有一事不明,一直想寻个答案。”
百里沐笙自然知道他要问什么,便直接回了。
“伯牙山庄虽安稳无忧却不是我的家,我在那里始终像个外来的客人一样不自在,所以跑了。”
贺少卿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当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开玩笑说要她及笄之后留在伯牙山庄做少夫人给她吓着了。
没想到居然是呆的不自在。
百里沐笙此时举杯,眸中多了些感激之色,“那一年承蒙二公子照拂,敬你一杯在此谢过,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贺少卿见她一饮而尽,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应该的,师妹不必挂怀。”
百里沐笙又倒了杯酒,端杯,满脸冷色看着贺少卿。
“既然如此,今后你行你的正义,我走我的穷途。下次,刀剑相向我必不会心慈手软,二公子也不必手下留情。”
贺少卿见她满脸冷漠把酒一饮而尽,听她冷硬的语气,嘴角露出无奈的笑来。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将情义和处境分的明明白白,半点不受影响。
她不拿情义为自己谋求生机,别人也不能拿情义威胁劝说她就范。
贺家既要除她,她又如何不知。
又怎会因为那一年的情分乖乖和自己回去,任由那些老家伙对她盘问审讯,再对她施以责罚。
武林至尊,江湖盟主。
似乎贺家对她来说,不过就只是一个世家大族,哪能对她发号施令惩处羁押。
贺少卿放下手中酒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笑容淡了些,“阿笙,真不愿同我回去?”
百里沐笙听他对自己的称呼,眉头蹙起垂眸看着手中的酒杯。
这世间的男子仅四个人这么叫过她。
慕容瑾叫她时,她觉得平淡无味,只是一个称呼。
贺少卿叫她时,她觉得冒犯抵触,有些过于亲近。
只有慕容修唤她时,她觉得欢喜雀跃,仿佛天籁之音,心里甜滋滋的。
也不知道现在慕容修闭关如何了,有没有人前去扰他。
她想要去看看,可是刚动心思又瞬间冷静下来。她若去了,怕是会引有心人前去,慕容修到那时更危险。
还是不去了,安心再等三日。
百里沐笙头也不抬,语气满是不悦警告:“二公子不要如此唤我,我不喜欢。”
贺少卿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心中升起一抹苦涩来,“师妹既然不喜欢,那师兄便不叫了。”
可他明明方才见到百里沐笙面色柔和,仿佛很是喜欢这个称呼,怎么突然就不愿意他这么叫了呢。
一个时辰后,热闹逐渐消散在夜幕降临之时,离席的人三三两两,醉酒的不计其数。
百里沐笙也喝的有些脸颊微红。
陌离倒是心事重重,喝的慢,也喝的少。
贺少卿不知道去了哪里,顾言之此时起身说要去散散酒劲。
百里钰钥要起身跟随被他阻止,无奈又只能重新坐下来安静等着。
百里沐笙见顾言之去的方向有些不对劲,于是借着方便的借口也起身跟了过去。
顾言之鬼使神差就走到了沈雨微的院中。
一路上的红灯笼刺的他眼眶发酸,大红喜字殷红夺目让他心中难受翻涌。
他立在回廊之下的暗处,望着被喜烛映衬的红光满面的屋子出神。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沈雨微的寝居,他微微一愣心中一紧。
尚未等他出去查看情况就听见了脚步声传来,他侧身躲在了回廊柱子后面。
东方濯和卓然行至院中却没有再往前一步,目光紧紧盯着沈雨微寝居禁闭的房门。
卓然轻声问他,“太子殿下,您不进去吗?”
东方濯面无表情,黑夜里眸光宛如深潭,“不急,六弟和侧妃还有正事未行,且等等。”
卓然点头,“是。人已经都安排好了,只等太子殿下一声令下。”
东方濯负手而立,满面威严盯着那间红光满面的屋子,嘴角慢慢勾起。
“光有我们的人不够,去把其他几位皇子也请来,让他们好好看出戏。”
卓然领命,点头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人的脚步声传来,正朝着顾言之的方向。
顾言之眉目一凛,正打量四周该如何离开而不被东方濯发现时,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肩头。
随后只感觉身子一沉整个人就被人拉走,顷刻间他就落到了沈雨微寝居的屋顶上。
东方濯察觉到异动扭头,目光朝顾言之方才在的地方缓缓看过去,不一会儿就见卓然领着几个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