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浑厚的声音远远响起,“住手!”
百里沐笙偏头,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人群中那抹熟悉的身影,嘴角漾开满意的笑。
“老姐姐,我的后手,来了。”
说完她就体力不支,闭上了沉重的眼皮,“慕容修,你再来慢点我就真的死了。”
百里萱萱循声望去,就见东洲大军簇拥着东洲皇帝缓缓而来。
她深知不能留着百里沐笙,于是不顾东洲皇帝阻拦再次出手,被冥隐司的人拦住了。
冥隐司其中一人拦住了百里萱萱,“陛下说了,留她性命!”
百里萱萱只能咬紧后槽牙,愤愤的收起了自己的杀招。
等东洲大军簇拥着东方靳靠近金銮殿,东方靳这才正眼去瞧躺在地上的人。
他随意的问:“死了吗?”
冥隐司其中一人蹲下去探了百里沐笙的鼻息,随后恭敬回话:“回陛下,还有气!”
东方靳嗯了一声,偏头睥睨右后侧坐在轮椅上的慕容修。
“慕容修你说,留她何用来着?”
慕容修一脸恭顺,“她手里有天下至宝灵山图。”
东方靳显然不信,摆手示意冥隐司的人搜身。
冥隐司其中一名女杀手点头,蹲下身去在百里沐笙身上一阵摸索之后回话:“陛下,此女身上并没有什么灵山图!”
“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东方靳看着金銮殿,语气随意透着不悦。
慕容修不急不缓,从容开口:“百里沐笙心思缜密,断不可能会将此等宝物随身携带。不如先行关押,着人看管。等她醒来再审问不迟。”
“如此,也未尝不可。”东方靳点头,随后又问他,“你既能提供北溪皇宫地图无一错漏,想必也是能好好给朕介绍介绍,朕居何处,方能万代千秋。”
慕容修顺从,语气带着欣喜,“承蒙陛下抬爱,自当用心。”
东方靳皮笑肉不笑扫了他一眼,抬手示意,冥隐司的人便把百里沐笙带走了。
随后他又吩咐:“尉迟雄,言之,你们同百里萱萱姑娘一道,清点战场处理好后事。”
“是!”
尉迟雄和顾言之异口同声,恭敬领命。
至此,东洲顺利入主北溪,改国号圣延。
百里萱萱在顾言之和尉迟雄的陪同下清点了伤亡人数和伤亡人员,却独独少了北溪皇帝的尸体。
她叫来残阳让他带人去找,残阳领命离开。
残阳带着人几乎快要把整个皇宫翻遍了,也不见北溪皇帝的尸身。
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想起来一些陈年旧事,一阵头皮发麻,“走,去冷宫!”
他带着人赶到冷宫不远处的长街时,见身着龙袍的北溪皇帝正靠在冷宫门口的墙上。
北溪皇帝对面有一个身穿广袖白衣长衫,满身清冷的坐着轮椅的男子。
月光下他白衣上的鎏金丝线熠熠生辉,让他看上去清冷高贵中添了些阴森肃杀。
他手里拿着一把砍肉的短刀,目光盯着北溪皇帝一眼不眨。
残阳身边的人欲上前去,被他制止了,“别去。”
那个身穿紫衣的女子蹙眉,满脸不悦,“为何?”
残阳还未说话,北溪皇帝面前的人便缓缓偏过头来看着他们。
残阳浑身一颤,不自觉的握紧了剑柄,心生忐忑不安,小声开口:“六皇子。”
“来了。”
慕容修嘴角挂着温润的笑,偏头看着他语气惆怅,“难得……你还能称呼我一声六皇子。”
残阳心神一凛,仿佛从他随和的笑容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慕容修拿着刀冲他行长揖礼,笑容暗藏冷芒,“师父,别来无恙啊。”
他喊师父二字时云淡风轻,却让残阳心虚到不敢应承。
残阳身边的女子见他脚步往后挪动半步,侧脸白的吓人,额头还有细汗。
她疑惑询问:“你这是怎么了?他是谁?为何让你如此惧怕?”
残阳不言语,一眼不眨盯着慕容修,握着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脑海中是慕容修浑身是血,满脸痛苦爬向他卑微求饶的样子。
“师父,别杀我,我不想死!”
慕容修见残阳脸色逐渐煞白,低笑冲他们招手,“过来。”
残阳脚上像是被灌了铅提不动步子,心脏更是咚咚打鼓,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慕容修见无人敢动,笑意不减语气沉了些,“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的警告声仿若摄魂铃,让他们想转身逃离的心偃旗息鼓。
残阳见慕容修眼底逐渐浮现起不耐烦的凶光,这才艰难的提起步子,朝慕容修走过去。
他身后的人并不识得慕容修,见状也只能慢慢跟了过去,面色警惕戒备。
残阳停在了慕容修五步远处,始终不敢再往前一步。
脑海中是慕容修三年前悄无声息回北溪,废了他一半功力的阴狠模样。
慕容修满意一笑,回头看着面前的北溪皇帝。
随后拿起刀自他额头起,锋利的刀锋顺着他的眉心缓缓划到他的脖颈。
“剥皮,一定要利落,手法要轻,不然会破坏美感。”
慕容修自顾说话,残阳和他身边的人毛骨悚然,如至冰窖,浑身冷寒。
只见他拿着刀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将北溪皇帝脸上的皮和血肉一点一点剥离。
他们浑身打了个激灵,一阵头皮发紧,疼的差点惊呼出声。
他居然,在剥皮!
有人后退两步想要跑,慕容修头也不抬轻声警告:“不想死,就站着别动!”
慕容修看着这张脸,脑海中是北溪皇帝面色和蔼满脸慈祥笑着同他说:“修儿,父皇来看你了。”
东洲质子府邸,北溪皇帝入夜而至。
给他带去了最喜欢的吃食,还有母亲给他做的新衣裳。
他满心欢喜以为父皇如约要接他回国。
却在他换上了新衣裳满心欢喜问他是否好看时,北溪皇帝从他背后给了他重重的一掌。
那一掌,伤了他的心脉,断了他的根本。
他吐口鲜血回头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北溪皇帝的贴身侍卫残阳拔了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鲜血和灰尘脏了白衣,他却无暇顾及。
他像条狗一样扑倒在地,忍住那钻心的疼疑惑震惊中带着不甘心艰难发问:“父皇,您为何……要……如此……对我?”
北溪皇帝满脸遗憾痛心,语气无奈不满。
“朝中上下都夸你有治国之才,夸朕有个好儿子,让北溪短短几年就已经可以和东洲抗衡,开疆拓土占领天下整个北部。”
他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带上了叹息,“只是,儿啊,你不懂藏拙,过于出众,威胁到父皇了,你的存在令父皇,实在是日日寝食难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