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宁渊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
李账房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脸得意的赵公子。赵公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身形佝偻的老者,另一个是精瘦的年轻伙计。
“宁公子,这两位就是赵公子带来的证人。”李账房恭敬地说道。
宁渊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两人,老者眼神躲闪,年轻人则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赵公子轻摇折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宁公子,人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公子不要着急,”宁渊强忍着身体的伤痛,冷笑道,“咱们不妨一件一件地说清楚。”
他接过李账房递过来的证词,仔细地看了起来。证词上,老者和年轻伙计一口咬定,他们在城外茶棚亲眼看见宁渊与一神秘男子进行可疑的交易,并偷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与楚家此次考验的项目内容高度一致。
宁渊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指着证词上的时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确定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到我和另一人交易?”
“自然,”赵公子摇着扇子,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可是两位证人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
“是吗?”宁渊冷笑一声,猛地将几封信件拍在桌上,“那我倒是想问问两位,如果我那个时候根本就不在城外,又如何与人交易?!”
信封上清晰的日期,正是证词上所写的那几日。那是宁渊与外地商户交易往来的信件,信中详细记录了交易的时间、地点以及货物数量。
赵公子脸色微变,他故作镇定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也许是两位证人记错了时间,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记错时间?”宁渊站起身,走到那老者面前,步步紧逼,“那请问老人家,那天您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那位神秘男子的样貌特征,你还能描述出来吗?”
老者被宁渊的气势所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旁的年轻伙计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不住地打颤。
“怎么?说不出来了?”宁渊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既然说不出来,那就说明你们根本就没有见过所谓的‘神秘男子’,一切都是你们编造出来的谎言!”
赵公子没有想到宁渊竟然会拿出这些证据,心中顿时慌乱起来。他强装镇定,正要开口狡辩,门外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住口!赵公子,你的谎言,到此为止了!”
话音未落,楚瑶一身劲装,快步流星地走进了议事厅。她原本在花园中焦急等待,却无意间从丫鬟口中得知宁渊被诬陷之事,顿时心急如焚,立刻赶了过来。
看到宁渊如此坚定地反驳,她心中充满了敬佩。她走到宁渊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我相信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仿佛一股暖流注入宁渊的心田。他反握住楚瑶的手,眼神坚定:“放心,我一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赵公子见楚瑶出现,脸色更加难看。他本以为楚瑶会对宁渊失望透顶,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信任宁渊,这让他心中妒火更甚。
“瑶儿,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楚五爷看到楚瑶,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五叔,我相信宁渊的为人,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楚瑶没有理会楚五爷的责备,而是坚定地站在宁渊身边。
李账房仔细查看了宁渊拿出的信件,又对比了日期和上面的印章,发现确实与证词上所述时间相符。他抬起头,看向楚五爷,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五爷,这些信件看起来的确是宁公子与外地商户交易的凭证,日期也对得上……”
“哼,谁知道这些信件是不是他伪造的?”赵公子冷哼一声,打断了李账房的话。
“你!”楚瑶怒目瞪向赵公子,正要开口反驳,却被宁渊拦住。
“瑶儿,不必与这种人生气,我有的是证据证明我的清白。”宁渊拍了拍楚瑶的手,示意她安心。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赵公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公子,你一口咬定我与人进行可疑交易,可有什么证据?光凭两个收了你钱财的所谓‘证人’吗?”
赵公子脸色微变,他强装镇定地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可是好心好意来帮楚家查明真相,你竟然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宁渊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扔在赵公子面前,“这些银票,你可认识?”
银票散落一地,其中几张赫然与那名精瘦伙计怀中掉落的银票一模一样!
赵公子顿时慌了神,他指着地上的银票,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与我何干?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些银票!”
李账房见状,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他弯腰捡起一张银票,仔细查看了一番,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楚五爷一直冷眼旁观,看到这一幕,他原本紧皱的眉头终于微微舒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赵公子,你还不肯承认吗?”宁渊步步紧逼,声音冰冷如刀,“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天衣无缝,却不知百密一疏……”
宁渊弯腰捡起一张散落的银票,指着上面的特殊标记,冷笑道:“赵公子或许贵人多忘事,不记得这银票的来历,但我这里还有一本账,上面清楚地记录着每一笔银两的去向,不知赵公子可愿一观?”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翻开其中一页,上面清晰地记录着一笔银两的支出,数额与银票上的一致,而用途一栏赫然写着“赠赵公子”。
赵公子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败露,却依然还想狡辩:“这、这只是普通的赠礼,不能说明什么……”
“普通的赠礼?”宁渊打断他的话,目光如炬,“赵公子出手如此阔绰,一出手就是几百两银子,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只是不知,赵公子为何要送我如此‘厚礼’?难道是看中了我与外地商户交易的‘商机’,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他每说一句,赵公子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已是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账房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对宁渊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他原本以为宁渊只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商人,却没想到他心思如此缜密,竟然早就识破了赵公子的阴谋,还留下了后手。
楚五爷一直冷眼旁观,看到这一幕,他原本紧皱的眉头终于完全舒展,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虽然不喜欢宁渊的出身,但也不得不承认,宁渊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宁渊见赵公子哑口无言,便不再理会他,而是转向楚五爷,拱手道:“五爷,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还请您明察。”
楚五爷点点头,正要开口,却见宁渊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楚瑶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宁渊强忍着痛楚,摇摇头,低声道:“我没事,只是旧伤复发了……”
他话音未落,便感到一阵眩晕袭来,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宁渊!”楚瑶惊呼一声,眼看着宁渊倒在自己怀里,顿时慌了神……
众人见状,也乱作一团。楚五爷最先反应过来,沉声吩咐道:“快去请大夫!”
然而,即使大夫及时赶到,宁渊的伤势依然不容乐观。他原本就因为救人而受了重伤,再加上连日奔波,身心俱疲,旧伤复发,情况十分危急。
大夫为宁渊诊治过后,神色凝重地对楚五爷说道:“宁公子伤势过重,需要静养,万不可再劳累……”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楚瑶焦急地打断:“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治好!”
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宁渊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并非没有治愈的希望。真正棘手的是,接下来还有更严峻的考验等着他……
楚五爷挥手屏退众人,独自来到宁渊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沉吟片刻,对身旁的管家吩咐道:“备车,我要去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