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和安那双眸子里,满是深谙世故。
他身为天君,自然有着不可置否的威严。上位者的强大气息,和他举手投足间充斥着的权威,都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大殿内的神卫们,只觉头顶似乎压着一块巨大的铁石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墨北书依旧站的笔直,丝毫不受影响。
墨和安的脸色沉了下来,身上散发着怒气。
“你身为帝子,就该明白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低沉带着怒气的声音传出,墨和安黑了脸,整个人更显深沉。
墨北书抬头,望着他那双满是威胁算计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眼尾晕染着几分不耐烦。
“敢问天君,本帝子只是处罚几个手下,有何不妥?还是说,身为九重天的帝子,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么?”
墨北书的反问,让墨和安的脸色更黑了,像是那锅底一般。他怒气冲冲地瞪着墨北书。
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越来越不把他这个帝君放在眼里了!
“你……!”
墨和安一掌灵力朝他打去,丝毫不留情面。
强大的灵力波动,风声在大殿内呼啸。
墨北书抬手,接下这一掌,他有些不稳地朝后仰了仰。嘴角渗出几滴鲜血,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
“你若是再如此嚣张,本帝便收回你帝子的权利!”
墨和安自以为拿捏他,看着他的样子,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满足。一个棋子而已,不过是仗着他的权势才敢如此嚣张。
以为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敢拿他怎么样。
哼,太天真了!
墨北书面色沉重地转身离开,却在离开的那一瞬间,眼神阴鸷,像是暗夜空中的雄鹰,捕捉到猎物一般。
他扭了扭手腕,刚刚那一掌,根本不至于让他受伤,他只不过是在演给他看。让他自以为,自己被他拿捏。
至于帝子这个身份,他根本不在乎。
他的母亲,乃是九重天神只之后。墨和安当年,为了获得他母亲背后的势力,哄骗他母亲嫁给自己。
墨和安如愿夺得这个帝位,成为九重天万人之上的存在,享受着这泼天的荣华权势。却为了一己私利,害死他的母亲,又将他的母族,满门铲除……
他这样的人渣,不配做天君!
出了天宫后,他想着儿时发生过的事,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女人,那个曾经的——九重天神女。
十五年前被人人尊奉为神女,尊奉为九重天的救星的那个女人。
他们只见过一面,当年他还小,在修炼时,滋生心魔。若不是神女路过,帮他渡了些灵气。
他早就走火入魔了。
只不过后来,他再也没能见到那位神女。当时那位神女戴着面纱,可她的眼睛很亮,也很漂亮。
神女的消息,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他暗中打探过几番,可无一不是杳无音讯,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就好像她的出现,代表着消失。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好像一场巨大的阴谋。背后,有一只手,在默默掌控着一切。
至于那只手……
突然,一道苍老有劲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的思绪。
“逆徒,回九重天了也不来陪为师喝两杯!”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抬手,墨北书自觉地弯着腰,让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师父,徒儿这不是正准备去找您。”
老者佯装生气地背过身,不再理会他。
墨北书无奈的笑着,从空间中取出一壶酒。浓郁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飘入老者的鼻子。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努力吸着鼻子,像是要将这空中的酒气都全吸入鼻子中一样。
一把抱过酒壶,放在鼻边使劲地嗅着。
“香!实在是香!”
老者满意地看着墨北书,这个徒弟没白养啊~
两人来到断崖峰,坐在崖边。像是从前一样,聊着天喝着酒。
他本是九重天帝子,身上束缚着无数层枷锁。可偏偏这个最不守规矩,最放荡的老头,成为了他的师父。
墨北书给他倒酒,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这醉天罗,你是从哪弄来的?”
天涯仙人细细品着,一滴酒都舍不得浪费。他馋这醉天罗好久了,只不过一直找不到能酿这酒的人。
“抢来的。”
墨北书笑着说道,多了几分平日里不曾有的放松。
天涯仙人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这个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徒弟,此刻竟然笑得这般天真。
“怎么?体内的魔气想到办法了?这么开心……”
一口酒烈酒下肚,天涯仙人满意地打着饱嗝。
墨北书看着这高悬的崖壁,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暂时找到办法压制了,不过能不能彻底消除……还要看情况。”
“看来让你去下界历练,果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天涯仙人双脚悬在半空中,半躺在崖岸上,指着这一眼望不见底的悬崖。
“还记得吗?你小时候修炼,就在这!”
墨北书看着他,“记得,师父最喜欢一脚把我从这踹下去,再让我自己爬上来。”
继续帮他倒满杯中酒。
“呵呵呵——”
天涯仙人也想到了从前,他一生都守着这座崖峰,本不决定收徒。可这个孩子,很倔,也很强,他破例收下了这个徒弟。
一转眼十五年过去。
“师父…你可还记得十五年前的神女?”
墨北书突然的问题,让天涯仙人一愣,手中的酒壶险些掉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沧桑。
“记得,那惊艳整个九重天的神女。”
他的眼神复杂,有些怀念还有些惋惜。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好像还在眼前。
“师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墨北书神情变得认真起来,看着他的师父。他曾经问过很多遍,可是他都只口不提。
每次的回答,都是让他别再问这件事。
“北书,当年的事,远比你想的复杂。”天涯仙人抬着头,看着远处的那一尊石像。
那便是神女像。
神女为众生。
“神女……是为了整个九重天,为了整个大陆而牺牲,她以一己之力对抗魔族,换来了如今的太平。”
墨北书沉着眸子,“师父,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抬眼望向师父,眼神中有些许失落。
“不管你如何想,这都是当年的真像。”
当年魔神降世,是月家族人用祖传的秘术预知得来的消息。
月族神器,直指她,认定她便是神女。神女一夜间崛起,又一夜间陨落。
魔族早已蠢蠢欲动,她一人,便能将魔族打退……那要他九重天的神兵有何用?
牺牲一名神女,便能换来天下太平,这一切……不过都是谎言,疑点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