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封儿会愧疚吗?
皇兄希望你愧疚。那样这个世界还会有人念着我……
看我,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啊……
沈贵妃亲手把我推回了密室。
我本以为我不会害怕了,可我还是太过懦弱。
我求父皇,父皇冷眼看着我。
我求母后,可母后亲手用加了迷药的帕子捂住我的口鼻,把我迷晕了。
她当时哭着,说是为了我好,为了让我能站起来……
我本以为不用直接面对也是一种庆幸。
但那实在是太疼了……
我睁开眼,就看到那人划开了我的肚子,好疼、好疼——
为兄真的好疼。
我挣扎,他们就死死摁着我;我想咬舌自尽,他们用东西塞住了我的嘴。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牵过我的肠子,扯到一边;那乾安国的国师划开了另一个人的肚子……
他把手伸进去扯出发光的东西,走向了我。
他把那东西按在了我的身体里,然后缝上我的身体。
我再醒来时,只感觉好难受,难受的想要立刻死去。
可他们偏偏不遂我愿……
他们把我困在床上,看着我挣扎、求饶,不为所动。
母后居然还擦着眼泪劝我,说很快就会好,很快就能站起来,很快就能继承太子之位……
太子之位……
原来这才是母后所思所想……
为兄当时真的只有一个念头:死。死了就不疼了,就解脱了……
可上天到底不可怜我,我熬过去了。
我记得那时的他们很高兴,口中说着快成功了……人没死……
而后,小封儿,你能想象到吗?
……
他们开始了一次一次划开我的肚子、一次一次的缝合我的身体……
我的每一天,活着、又死去……
终于,我感觉到,我快要死了,
可我不甘心啊。
我想带着他们一起,受我之苦,享我之罪……
一日我府中来了一个人,他说他能帮我解脱。
我知道看到这小封儿一定想知道那人是谁?
可皇兄不想告诉你。
得他之手,我又苟延残喘到现在。已有四五年了吧。
原谅皇兄记不清楚了……
我便用这四五年,筹划了一切。
在今年,我让南离国换了皇帝,对乾安国俯首称臣。让各国使臣挑选追月节来觐见……。
你皇兄我还是很厉害的吧……
可你回来了,你身上的气息不同寻常。我猜想会有变故,但还是决定杀了他们。
我等不到你走了,我这具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该是死透了,说不定就是死在你之手。
那也算有人为我收尸了……
皇兄祝愿你,往后,顺遂平安。
——隋珏。”
信纸被打湿,沈随风只觉得心头难忍悲痛。
大皇兄……
竟受了那样的罪……
话都堵在心口,再难说出。
“你哭了?”尚漠直愣愣的开口。
沈缘、师元白:……
尚漠小哥哥什么时候才会看人脸色?
沈随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手里的信纸递给三人。
三人接过凑在一起看了起来。
看完后的三人都是唏嘘无奈。
师元白把信还给沈随风,开口:“这其中讲的事情是……”
师元白知道,沈随风必定是知晓此事。
就见沈随风突然摘掉腰间玉牌、传讯符、灵兽袋,以及各种宝器,放在尚漠手中。
对着沈缘和师元白深深一拜:“请两位师兄代替师尊和掌门,把弟子逐出灵阳宗。”
这话听在三人耳朵里不可谓是不震惊。
师元白接住沈随风的双手,把人带了起来:“师弟何出此言?”
“信中之事,说的是挖灵根。”沈随风声音冷漠。
几人再次震惊。
从沈随风的讲述中的得知:
在沈随风还没离开乾安国时,皇室就在进行的一项秘密实验。
抓住有灵根的修士,由乾安国的国师出手,剖出灵根,安放在普通人身上。
当初拿来安放灵根的都是些死囚。皇室觉得他们死也是死,不如为他们做出贡献。
一旦成功,死囚以及其的家人也算为皇室做出贡献,便会享受荣华富贵。
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那之后国师觉得或许是修士死亡后才剖出灵根的原因,便决定生剖修士的灵根。
果然,刚开始成功了,被安放灵根的死囚并没有当场死亡,且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一般人快。
但皇室还没高兴多久,那死囚便死了。
死相恐怖,双目圆瞪,七巧流血……
当沈随风第一次进到那间密室时,国师正划开一个人的肚子,那人还在挣扎,在掏出灵根的一刹那死去……
沈随风认为那会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他逃离后,母亲来到他的房间劝他,说:“这是为了乾安国,为了乾安国的百姓。如今的皇帝是明君,如果他能永生不死,那么乾安国就能永生不灭。乾安国的百姓也会安居乐业。”
沈随风觉得他母亲疯了,皇室的人都疯了。
他也快疯了。
他接受不了这样额乾安国,也不愿接受这样的太子之位。
直到他哥封王的前一天,所有人都在忙碌。
他便逃走了。
所以沈随风之前说的不喜欢皇室的尔虞我诈都是骗他们的。
沈随风不想让他们知道皇室的这段过往。
不想与师兄们产生隔阂……
灵阳宗应该也不会要他这种家族身上背着孽的人……
三人听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师元白更是脸色难看。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几位……”想叫师兄,发现现下也不再合适了,,
沉默后的尚漠突然开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随风听后一愣。
尚漠把沈随风的东西都还给了他:“修仙者斩断尘缘。从你入灵阳宗那一刻起,就与这凡尘皇室没有任何关系。”
沈随风沉默。
“元白师兄也会这么说。”尚漠说着目光看向师元白。
师元白脸色缓和,无奈:“尚漠师弟倒是威胁起我来了?”
尚漠张了张嘴,未出声。
“我气是在气乾安国皇帝的行为。又不是在气你尚漠师弟。”师元白略带无语看着死犟的尚漠。
听到这话,尚漠又把目光转向沈缘。
沈缘给了他一个白眼:“看我作甚?我脸上有花?”
尚漠:……
“一人造孽,一人承担。”沈缘又说:“死了也得承担。”
“你姓沈。不姓隋。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随风愣住,目光看向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