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不要的小鱼鱼能给我吗?”
卖鱼的中年男人手上拿着把刀,说话间正一刀一刀刮着鱼鳞,猛地听见说话还手哆嗦了一下。顺着声音就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眨着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身形蹲在脚下处理不要的内脏的木桶旁,里面零星丢着几条没卖头的小鲫鱼。
卖鱼的男人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周围,开口:“要就自己捡,捡完赶紧离开。”
客气的说了声谢谢,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头放在地上,双手毫不在乎的伸进盛满鱼内脏的木桶里,把那不起眼的小鲫鱼一条一条捡起来。小小的鱼身还在抽动,新鲜的。
准备包起来的时候,一条稍大的鱼砸了下来,他愣愣的抬头:“不好卖,给你了。赶紧拿走。”
语气还是凶巴巴的,他便傻笑的又说了声谢谢抱着鱼儿离开了。
脏掉的破铁锅随便擦了擦,把昨天罐子里的水倒了些进去,再把随便洗了两下的鱼丢进锅里。在前几天挖的土坑里生起火,放些盐就不管了。
大清早起来的时候,他探了探身边人的气息,发现比昨天强了很多,胸膛的伤口也淡化不少;就又摸出那膏药给这人涂上,毫不吝啬的也给自己受伤的手臂涂了些。
不知道是被人打的还是被什么野兽抓的,本来能好,在前几天被那些人追的时候又裂开了,甚至都化了脓。没刀没工具他只能硬生生用手指甲抓掉,额头上直冒冷汗,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直到抓出血,用布沾水擦擦周围,抹上药膏。
鱼汤出锅,用破角的瓷碗给自己满满舀了一大碗。满足之后,又把那条稍大的鱼捞了出来,自己吃了半条,剩下半条耐心挑出鱼刺,混在汤里端回茅屋。
费劲的把昏迷的人的头抱起,放在自己两只小短腿上,端起地上的鱼汤,小心翼翼的往那人嘴里灌……
他的一举一动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被白影看在眼里,此时看着这一幕,那白影的手臂似乎抬起来放在了头部,不只是无奈抚上额头,还是捂在嘴边淡笑。
夜里,他像昨晚一样钻进了被窝,睡觉不老实的他把一条腿搭在了那人身体上;一旁的白影像是看不惯,手掌轻挥把小孩的腿放下去;小孩不屈不挠的又把腿搭上去,小嘴喃喃的哼出声。
白影嘴角扯动,无奈的轻声叹息。又一颗丹药送进昏迷人口中,就见这一次那昏迷之人浑身散发出盈盈白光,胸口的伤痕快速愈合,变成淡淡一条红印,最后消失无痕。
一旁的白影变成一道流光进入那人的身体,冷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人气。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了不对,他怎么睡到床上去了?地上的那人呢?想了片刻,那人应该是醒了。是不是有点太快,,要是正常人有那样的伤口,,,,嗯,正常人有那样的伤口早死了,这样一想也不算奇怪。
他惦记着昨天没喝完的鱼汤,心大的没思考那人跑哪去了。打开茅屋门的时候,就见土坑里生起了火,一袭白衣的人缓缓转过身体,看着自己露出淡笑:“醒了。”
他眨了眨双眼:“你没走啊?”
那人走近,微微低头看向自己:“嗯。准备走。在等你醒。”
他微微低下头眼睛,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起码陪了自己两天,即使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他也是有些舍不得。毕竟这人走后这里又只剩下他自己了。苦命的娃娃啊。
他捧着热乎乎的鱼汤,双眼无神的喝着。看到身边还没离开的身影,把手里的鱼汤朝他递了递:“你喝吗?”
就见那人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他喝的有些没滋味,等他喝完了,发现那个人还没走。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茅屋里,手里把玩着几颗糖:“吃了吗?”
他摇了摇头。
含笑的眸子又染了些笑意:“有毒。倒是还算聪明。”
“大哥哥仇家给的。”
“哦?”那人眼中添了几分兴趣:“怎知是我仇家?”
“白衣服,胸口有伤。人坏。”他说的人坏当然是那天踢翻他锅的一行人。
“哦。”那人笑着走到茅屋外:“可有父母亲人?”
他摇摇头。
“名字。”
他又摇摇头。
那人转过身:“以后可愿跟着我?”
他犹豫了一会,问:“会挨饿吗?”
那人又笑了:“不会。锦衣玉食也是可以。”
他再问:“那我叫你什么?”
那人想了想:“师尊。可愿?”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又问:“那我叫什么?”
“你我有缘,便唤你缘儿。至于姓氏,此处为何地,你便为何姓。”万变不离其根本,源于其根本。
沈缘。
他小小的眼神露出些迷茫,沈缘吗?有缘吗?是了。就感觉这名起的有些随便。
有大腿抱的他也不深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张开手,身体冲向白衣男子,狠狠一撞,切切实实抱住了那人大腿,声音软糯糯的开口:“师尊,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他不想再饱一顿饿一顿了,沈家还盯着他,在这属实只能艰难求生。
男子被这小孩的态度弄得也愣了一下,看着脏兮兮的手抱着自己的腿,额头轻跳:“小东西。放手。先带你买些衣物。”
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他听出来了,看着自己脏乱了样子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不甘心的小手指勾着一点衣角,抱大腿就要有抱大腿认知,第一,必须装可怜,装到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别人才能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