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纷纷怒斥荫王母子,“如今皇帝仁政,朝堂清明,国民安居,你们这个时候伪造圣旨造反,就不怕先皇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吗?”
“伪造圣旨?敢问太后娘娘,这圣旨可是你亲自放进灵棺里的,这上面的云绣可是你亲自绣上去的,娘娘可认?”
柳太妃气势逼人,皇太后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当年,先皇虽然迷恋柳妃,可对她也是相当尊重的,无论柳妃如何闹,都动摇不了她皇后的位置,还有皇上,六岁被皇帝亲自教导,十六岁册立太子,再无动摇过。
所以先皇弥留之际,留下了这道密旨,对她说是留给下一任帝王的。
她从没有怀疑过,也从来没想过要打开看看。
她还以为下一任帝王一定是自己的那一位孙子,却没想到……
先皇啊,夫君,死了这么多年,竟然在她毫无准备之下,来了这么一出,你够狠!
宋锦绣心底沉了沉,看皇太后的表现,这圣旨莫非也是真的?
先皇老糊涂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遗旨留下来呢?莫非先皇当时是被这柳太妃迷惑了?”
也是,这柳太妃一头花白的头发仍然风韵犹存,年轻时候不知该是何等美貌?
还别说,挺像冰美人齐贵妃的。
刘仁修皱眉,看着干瘪老头陈公公,“陈公公是看着朕长大的,你是父皇身边的亲信,你告诉朕这圣旨是真的吗?”
陈青郑重地点了点头。
众人哗然。
宋锦绣:皇帝这话问的,能被柳太妃请过来作证的,这老太监肯定是个大反派了。
刘仁修心里一沉,“为什么?是朕不合父皇的心意吗?那为什么当初还要传位于朕?”
众人纷纷伸着头侧耳恭听,就连中毒的人都尽量压下心头烦躁。
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也很想知道。
陈青伸出他骷髅般的手臂,拽起手臂上的一层褶皱老皮,撑展开了,只见上面有四句话。
“壬子癸丑漫龙冠,甲丙戊庚起兵乱,运转乾坤褚荫出,苍梧可再续百年。”
“这是当初先皇留下的四句箴言,老奴怕忘了,便刻在了这手臂上,先皇说过,陛下若心里有委屈,一看这四句话就明白了。”
漫龙冠是什么意思,宋锦绣不懂,但起兵乱她看明白了。
意思就是有兵祸呗,要打仗了,民不聊生,只有褚荫王上位,苍梧才能再坚持一百年,否则就得亡国呗。
这老皇帝真是的,外夷还没打仗呢。先让两个儿子打一架,这亡国不是你自找的吗?
宋锦绣有些同情地看向一脸凝重的皇帝:你爹比我爹还不靠谱,我爹充其量祸害祸害儿女,你爹却拿整个国家开玩笑。
这个荫王刘褚是做皇帝的料吗?做戏子还差不多吧?
不管他是不是当皇帝的料,她都不会让他如愿的。
陛下才是她的最有力后盾,换了这个人,她还能如此逍遥自在吗?
刘仁修看着这四句箴言,他懂!
当年父皇临终时说过,刘家曾经逆天而行,后世子孙必遭天谴,所以他留下四句箴言为刘氏江山续命。
崔家圣女也有预言:刘家江山气数已尽,到了他这一代必亡,苍梧被外邦四夷瓜分,苍梧百姓民不聊生。
他不认命,发誓要延续苍梧江山,所以他勤政自律,特别是自从遇到了小丫头……
他看了一眼宋锦绣。
有了她,他的江山蒸蒸日上,苍梧更不可能四分五裂。
什么“壬子癸丑漫龙冠,甲丙戊庚起兵乱,运转乾坤褚荫出,苍梧可再续百年”?
他看了眼刘褚。
恐怕交到他手里,苍梧才会灭亡吧?即使再续百年,恐怕也是民不聊生的百年。
父皇,你错了,这个江山儿臣不让。
儿臣呕心沥血,甚至忍痛割爱,才让苍梧有了一个新的局面。
朕刚看到希望……
朕凭什么让?
“皇兄,父皇遗旨在,还请皇兄下诏让位吧。”荫王看着沉默不语的刘仁修,得意地道。
众人高呼:“陛下不可。”
刘仁修看了他一眼:“父皇极重传承。你不懂为君之道,即使这圣旨是真的,朕也不可能传位给你。”
荫王头微微低垂,翻着眼睛看着刘仁修狠狠地问道:“皇兄想违抗遗旨?”
刘仁修正色道:“朕不会把整个国家托付与你,朕从六岁就学习治国理政,至今不敢懈怠半分。而你,为君之道,你懂多少?交给你,朕不放心。”
“为君之道是吧?谁说本王不会?”
荫王刘褚一甩头,手中的风流扇“乌拉”展开,扇了扇,这才高傲地背诵道:
“为君之道当以立志为先,志不立,人不成。志应上及天,下通地,气魂寰宇,刚柔并济,渡众生,平天下,皇兄,这些你小时候背过,臣弟也是背过的。”
刘仁修摇头,“重要的不是立志,而是重教化、省法事、任贤去演、居安思危、善纳球、严责己、专赏罚、修文武……这些你可学过?”
荫王沉下脸,这些他的确没有系统性学过,“本王有书,还有父皇的手稿,他说了,都是留给我的。”
刘仁修再次摇头,“现学现卖你够用吗?还有……”
他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南疆人和地上晕倒的众人,
“你竟然勾结外邦,通敌卖国,毒害忠臣,品性不端,如何为君?”
刘仁修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荫王不由脸色青紫变换,恼羞成怒道:
“皇兄多说无益,如今太医院已经被我的人控制了,他们中的千丝扰,解药在我手里,陛下可以思考一柱香的时间,如果超过一柱香,这里中毒的人,重则疯癫,轻则痴傻。”
刘仁修脸色凝重,“还不快把解药交出来?这些可都是朝中重臣,你竟拿朝中众爱卿的命当儿戏,你这样如何服众?”
“哟,皇兄惯会给人扣帽子,我说了,只要你退位,解药我会给的,他们的命在皇兄手里,拿众爱卿的命当儿戏的,是皇兄,不是本王。”
齐承化小声吩咐手下,“去太医院看看,实在不行,出宫配置解药。”
“别挣扎了,太医已经被我控制,去宫外现配现用,至少得一个时辰,你这一来一回,恐怕他们等不到啊?”
众人怒斥道:“卑鄙无耻。”
“卑鄙无耻的不是我,是皇兄啊,父皇的圣旨在此,你们百般推诿,是想抗旨不遵吗?”
看着众人越来越猩红的眼睛,刘仁修到底妥协了,
“好,你先给他们服下解药,先学会爱护臣民,再说其他可好?”
“朕可以封你为皇太弟,先跟着朕学习治国之道,等你能上手了,朕再传位给你。”
众人再次高呼:“陛下不可。”
宋锦绣把豆浆机打好的黑乎乎呛鼻的解药倒进陶罐里。
这味太呛人了,她连忙来到海公公身边。
海公公正怒视着前方,冷不丁,怀里多了一个热乎乎的臭坛子,薰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扔了。
“别扔,这是解药。”
海公公连忙抱紧了。
解药?哪怕这是一坛子屎尿,他都得抱紧了。
有了解药,宋锦绣也不忍了,我可不管你什么先皇遗旨,本姑娘只认当今陛下。
给齐承化使了一个眼色,猛地一跃而出直冲南疆圣女。
擒贼先擒王,她觉得这里最棘手的就是南疆圣女,因此忽略了柳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