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以为，为何宫里的御医，都是自家人世代相传？”
这就是李素素的知识盲区了，她一直以为，御医都是从民间医术高明的医师中选拔。
她承认了自己的无知，“啊？原来御医都是父传子，代代相传的吗？”
庄若水勾唇一笑，“那是自然。”
她看了徒弟一眼，她徒弟还不知道，她自己跟宫里的赵御医，还有点渊源。
当年前朝覆灭，陛下能顺利攻破皇宫，全靠当年的老赵御医里应外合，助了陛下一臂之力。
前朝末帝残暴，民不聊生，赵氏家主有魄力，另择明君。
早早投靠了当年还是外戚的楚家。
她徒弟的亲娘，是赵氏女。
当年的赵家幺子，尚了末帝的公主，陛下仁慈，罪不及出嫁女，何况赵家为他的大业出了力气。
亡国公主给赵家生了一子一女，过了好些年，不知怎么的，前朝余孽跟公主生的孩子联系上了，意欲拨乱反正。
赵家再一次大义灭亲。
公主一家命赴黄泉。
只余一个赵姨娘，出事后逃了出来，被李大人捡到，纳入府中为妾。
陛下没有斩草除根，未必没有借赵姨娘，把剩余的前朝余孽引出来的意思。
只是之前陛下派人监视了李府十年，赵姨娘都窝在府中，并没有接触外人，陛下猜测，当年那场风波，应该已经把死忠末帝的人员尽诛。
当她被派到李府，给徒弟当武师傅，她还以为是前朝余孽又死灰复燃呢。
后来才发现，是她想多了，陛下是真的器重李大人。
当初三皇子之事，她也捏了一把汗，生怕陛下借此机会，斩草除根，把有前朝血脉的徒弟一家诛杀。
不知道为何。
陛下并没有这样做。
李素素托着腮，目光放空，喃喃自语，“师傅，你说我也开家医馆怎么样？”
她不会医术，她可以请会医术的大夫坐阵啊。
其他医馆的大夫，自视甚高，不愿意为了仨瓜俩枣，下乡给女子看病。
那她自费去帮助，需要帮助的女子总行了吧。
庄若水诧异道，“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想开医馆？”
莫非是受血脉的影响，总是要走赵家世代为医的路子？
李素素淡然一笑，“突然想为天下女子做点什么，能力有限，就想开一家，专为女子看病的医馆。”
“若是做得好了，以后有人效仿，那就再好不过。”
她有了这个想法，就去县城里其他医馆取经，到处走走看看，惹得医馆的大夫和药童都对她有意见。
“这位姑娘，你是有什么事吗？”
看着人精精神神的，不像有病的样子，整日在他们医馆里打转，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素素摆摆手，“您不用管我，我就随便看看。”
坐堂的大夫如临大敌，眉头皱成了疙瘩，莫不是这个小姑娘想偷师？
脸皮真厚！
可是她就这样看看，如何能学到些什么医术？
药材她都不认识。
大夫紧皱的眉头又放松下来，只是还是不愿意有人在自己医馆里瞎看，便下了逐客令，“姑娘不看病就回去吧！”
李素素也看够了这家，转身去了城那头，另一家医馆。
瞎逛了没多久，又被客气请了出来。
问题来了，她想开医馆，一来，她不认识医术高明的大夫。
二来，她连药材怎么进货都没有渠道。
出师未捷。
三来，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她发现医馆里的病人，全是男子。
难道女性就不会生病吗？
实则不然，是生病的女子或是舍不得钱财，或是种种原因，并不愿意亲自到医馆看病。
回府后，她絮絮叨叨的，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师傅。
庄若水无语地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你啊，就是闲的。”
“世间有病不能医治的女子与你何干？”
“目前你没有这个能力，遇上的帮一把也就行了，为何要执着开医馆？”
李素素也陷入了沉思，是啊，为什么别人穿越，想做什么事都很顺利，她想做什么就那般艰难？
要人才没人才，要能力，好吧，她自己也没什么能力。
就在她自我怀疑时，王氏遣派丫鬟来告诉她，百多车的棉花布匹她凑齐了，随时能让车队返回岭南，问她还有没有什么要跟他们交待的？
李素素就去见了她带回来的人，各村的青壮见了她也很激动。
虽然李府好吃好喝供着他们，他们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安。
货都送到了，李府的人还让他们一等再等，不能马上回程。
说是还要集齐一批货运回去。
如今得知货准备好了，随时能启程，又见到了在岭南时，常与他们打交道的李姑娘。
他们高兴坏了，“李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去？”
“既然你们都归家心切，那就明日启程吧。”
李素素也没有什么要交待的，又重新跟他们说了一遍，货送到石城县的李府后，王管家会结清他们回程的费用。
是的，他们把干货送到李府，其实李家已经给他们结了一遍银子。
李府让他们多留些时日，回程还需要他们的牛车拉货。
他们也乐意多赚些银子。
只是年底了，他们想赶回家过年，就时常催促追问，跟他们一同从岭南来的李家仆从，什么时候返程。
李家仆从也不知道当家主母什么时候能把回程的货物备齐啊，只好一遍遍地让他们耐心等待。
其实王氏备货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她也心知最好赶在过年前一个月让他们把布匹棉花运到岭南。
百姓们也只有在备年货的时候，才舍得花钱给家里添新衣。
王氏还多派了两个丫鬟整日盯着李素素，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跟着车队跑去了岭南。
李素素：“……”
她无奈地看着两个她走一步跟一步的丫鬟，“你们不累吗？”
两个丫鬟摇摇头，“大娘子说了，即使小姐睡觉，我们也要留一人睡在小姐的脚塌上。”
她的床，脚塌有一米宽，睡个人还是能睡得下的。
李素素心说，她真想跑，再来两个小丫鬟也拦不住她。
她确实觉得，在岭南她能干的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