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县的名声,似乎比李商路预想的要响亮许多。
他的名字竟如同一块金字招牌,引得众人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李商路谦逊道:“哪里哪里,都是百姓们抬爱,我不过是做了些分内之事。”
大牛在一旁插话道:“李县令谦虚了,他的本事大家以后自然会看到。现在,我们还是先谈谈正事吧。”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正色起来。
一个彪悍的中年汉子站了出来,沉声道:“李县令,咱们这次来,是想请你帮忙,打破江家在临海镇的垄断,让咱们这些渔民和商户也能有个活路。”
“江家不是只做纺织布料吗?”
江宏远还威胁李家商铺呢,不过死者为大,李商路不提这一茬。
这话一出,屋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大牛叹了口气,解释道:“李县令有所不知,江家势力庞大,纺织布料只是他们众多生意中的一项。近年来,他们逐渐将手伸向了粮食、海产等多个领域,利用权势和财富,强行压低收购价,抬高售卖价,让咱们这些底层的渔民和商户苦不堪言。”
“更过分的是,”一个年轻渔民愤愤不平地补充道:“他们还勾结官府,欺压百姓,让我们这些老实人活得连狗都不如!”
“江家这么嚣张?”李商路眉头紧锁,他没想到江家的手竟然伸得这么长,连临海镇这样的地方都不放过。
大牛苦笑:“是啊,江家财大势大,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哪敢得罪他们?江家前些不是不是惹怒了圣上嘛,那太傅江泰然被贬职了,可江家的势力依旧根深蒂固,咱们的日子还是不好过啊。”
江家虽是交出了纺织的一半,但那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根基仍旧深不可测。
江宏远虽死,但江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了。
圣上的旨意到了下面,就被他们那些个贪官污吏给拦截了,要么就是阳奉阴违,根本不把圣上的话当回事。
“怪不得......”
李商路回想柳家和李霞在江南开的分店时,也遭遇过类似的困境。
也就李家商铺打出了新颖的宣传口号,吸引了不少顾客的目光,让江家感到了一丝威胁。
但又能维持多久呢?
“地头蛇难缠,却非不可撼动。”李商路目光坚定,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们既然来了,就要为这里的百姓做些什么。江家虽强,却也有其软肋,只要我们找到它,就能一举击溃。”
屋内众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这位年轻的县令并非空口说白话之人,从他在秋水县的所作所为便可见一斑。
“李县令,您有何高见?”中年汉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了解圣上的旨意开始”
“你们可知圣上的旨意是啥?”
“这不是要入冬了嘛,圣上心系百姓,深知粮食乃国家之根本,民生之大事。”
“故此,特颁下旨意,要求各地官员务必确保粮食供应充足,价格稳定,以防百姓受冻挨饿。同时,圣上还严厉禁止官员与商贾勾结,哄抬物价,欺压百姓,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江南之地,自古便是鱼米之乡,气候温润,四季分明,雨水充沛,为农作物的生长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尤其是附近类似临海镇的小地方,背靠大海,面朝沃土,不仅渔业资源丰富,更是稻谷、小麦等粮食作物的重要产区。
然而,正是这片肥沃的土地,却成了江家等权贵势力竞相争夺的战场。
要打破江家的垄断,首先得从粮食入手。
“民以食为天,粮食是江家手中的一张王牌,也是他们控制临海镇经济的命脉。若我们能在这上面做文章,便能直捣黄龙,动摇其根基。”
李商路环视了一圈屋内的人,“咱们有多少粮食储备?能否支撑到春耕之前?”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由中年汉子开口:“不瞒李县令,咱们这些渔民和小商户,平日里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哪有多余的粮食储备。即便是有些积蓄,也大多换成了渔网和农具,以备不时之需。”
李商路沉吟片刻,点头道:“我明白了。没有粮食储备,我们便无法直接与江家抗衡,但咱们可以......”
是夜,大牛跟着李商路到客栈落脚时还有些恍惚,听到李商路对客栈小二要两间房。
忙回过神,“大人!要一间房一间房!”
李商路奇怪回头:“我喜好女子,不和你挤一间房。”
大牛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尴尬地笑道:“大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咱们资金有限,两间房太奢侈了,还是住一间房,节省些银两吧。”
“啧,麻烦。”李商路明白这是焦阳的意思,怕他半路跑了。他点了点头,同意了大牛的建议,两人一同住进了一间房。
“大人,你睡床,我睡地上就好。”大牛边说边从包裹里掏出一张简陋的席子,准备在地上铺好。
李商路见状,心中暗自点头,对大牛的朴实和节俭有了更深的认识。他也没有多言,只是轻轻拍了拍大牛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如此客气。
“大牛,你也辛苦了,还是一起睡床上吧。我们既然要共同面对江家,就要像兄弟一样,同甘共苦。”李商路语气诚恳。
大牛眼眶微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从未想过,这位年轻的县令竟然会如此体恤下属,将他视为兄弟。他连忙点头,感激地说道:“多谢大人,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虽然床铺简陋,大牛很快打起了呼噜。
李商路一只手死掐着大腿以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听着窗外传来打更人“咚咚咚”的声音。
侧身看了一眼大牛死猪一样的睡相,伸出手指确认他熟睡后,李商路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拉开门闩,确认门外无人后,悄然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