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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之过,罄竹难书。

天宫之中,美人埋骨何止百具。

襄王赐死。

襄王之子嗣,贬为庶人。

男子刺青,发配边疆,女子为官妓,仆从发卖!

如何会这样?

“如何会这样?”上一世襄王寿终正寝,子孙成群。

沈祁百思不得其解。

“是谁?”沈祁面容扭曲,是谁也重生了?

枯坐一夜的沈祁毫无头绪。

他上一世的敌对?

没有敌对啊!一切都顺风顺水,水到渠成。

沈祁实在想不出来,他曾经得罪过谁!

清晨,北风横扫,风雪漫卷,阴云密布,廊下的薄门帘被卷起。

风夹杂着雪花,进了屋。

芳芝裹紧了本就不厚的被子。“阿嚏……相公我好冷,好像得风寒了。”

沈祁面露深思,要说敌人还是有一个的。

芳芝前世的丈夫。

“芳芝,柳旺如今在哪里?可是做了柳眠眠的陪房?”

一定是柳旺同柳眠眠说了什么!沈祁如同拨开迷雾。

一定是!难怪这一世,柳眠眠不嫁给他。

一定是柳旺同柳眠眠说了什么!

一夜无眠的沈祁已经魔障了,他坚信是柳旺重生回来报复他的。

毕竟上一世,柳旺死于他之手。

“柳管家的儿子?柳旺?他在柳家,已经同大夫人身边的柳桃姐姐成婚了。

相公为何问起他?相公认识柳旺?”

……

认识,简直是太认识了。

亲手给他送到阴曹地府的,能不认识嘛!

“他可有求娶过你?”

芳芝心下一惊,柳旺对她有意思时常送她一些小东西。

可是她看不上泥腿子。

芳芝不想让沈祁误会她水性杨花。便道:“我同他不熟,没说过话!他怎么会求娶我呢!”

果然!

沈祁心下肯定,柳旺如同他一般重生回来了!

柳旺死前曾说过:如果有下辈子,绝不娶茉莉为妻。

芳芝就是原来的茉莉。

沈祁越想越气,被一只臭虫算计了。

打乱了他的人生。

“啪!!!”

“茉莉,你害我。”

芳芝捂着脸,愣愣的看着眼前谢庭兰玉一样的人。

………

“王爷、王妃、柳侧妃,沈状元求见柳侧妃。”内侍小包子匆匆来报。

“不见,四万。”谢凌渊选了又选。

王氏默默推倒自己的牌。——胡了。

“表哥,你放炮了!给钱吧!姐姐胡四万。”

海棠看着手里的三五万夹四万的牌,王爷打的真臭啊!她不敢说,还不敢赢。

谢凌渊皱眉,“我看看!怎么就能点炮呢?什么夹四万,你会不会看错了?”

王氏把牌扶起来,“可能,我看错了。”心不跳脸不红的接受威胁。

“王爷!工部郎中沈祁求见!”小包子又说一遍。

“求见我?”谢凌渊打麻将上头了。

“求见柳侧妃。”

“柳侧妃不见外男,让他赶紧滚。”又转身问道:“是吧?眠眠?”谢凌西的狗,没必要脏了眼睛。

“嗯,转告沈祁。本侧妃同沈状元不相熟,也无话可说。”

“嗻。”

风里夹杂着雪花,小包子穿着厚厚的冬衣仍旧被冻的缩着脖子。

“沈大人请回吧!我们侧妃娘娘说了,同沈大人不相熟,也无话可说。”

沈祁满身风雪,心比身体还冷。

此时态度恭敬,“微臣的妾室芳芝感染重病,想念旧主。

有几句话想让微臣转告给柳…给侧妃娘娘。麻烦公公再通传一声。”

沈祁从袖子里拿出五两银子,“请公公吃酒。”

“奴才不会吃酒,多谢沈大人心意。”宰相门前三品官何况王府呢!

小包子也不是谁的赏钱都能看的上的。

故而并没有伸手接,天太冷!懒得伸手…冻挺儿。

“请沈大人稍等片刻吧!”

顶着风雪,踩着小碎步低着头小包子飞快的走在内室。

“侧妃娘娘,沈大人说他的妾室芳芝,感染重病有几句话想让沈大人带给您。”

谢凌渊眸光深邃,犹如不见底的深潭。“一个背主的丫头,没打死已经是仁慈。

再敢拿她说事,本王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让他滚……”

“嗻……”

“哎呀!到了臣妾礼佛的时辰了。臣妾告退…”王氏起身行礼。

“嗯?”谢凌渊脸黑如墨。

王氏拉着柳眠眠的手。“眠眠,咱们改日再玩儿。今日风雪大,眠眠,莫要出门再染上风寒。”

捏了捏手。

“啊?”今日风雪大,她打算打一天马吊度日的。

赌瘾都犯了,怎么就不打了呢?

想赢不敢赢,王氏和海棠如坐针毡啊!

“小姐,奴婢送送王妃。”海棠麻溜的站在王氏身后。

“那,好吧!姐姐路上当心风雪。”柳眠眠把金丝铜手炉递给了王氏。

王氏点头如捣蒜,在狂风暴雨没来之前逃离了。

门口的沈祁顶着风雪,俊美的面孔冷若冰霜。

本该略显落魄的身影,却多出几分清冷出尘之感。

睫毛上落着晶莹剔透的霜珠,更衬托的沈祁俊美非常。

饶是见惯俊男美女的小包子,也忍不住感叹一声,沈大人长的真是人中龙凤啊!

难怪王爷不让柳侧妃见沈大人。

“沈大人请回吧!”

“柳侧妃不愿意见我?”

“主仆情意已尽,有些话就不必相告了,沈大人请吧!”

沈祁拦住小包子,“公公,沈某想见见王爷。”

见王爷?

王爷和侧妃在一起呢!

声东击西,围魏救赵啊?见侧妃呗?

小包子冷了脸,“我们王爷不在府里,我们王妃、侧妃都不见外男!你赶紧走吧!”

拨开沈祁的手,小包子小跑到门口,对着守卫道:“张侍卫,今个天冷,关大门!别让风雪进来。”

“是。”张侍卫一抱拳。“你们几个,过来关门。”

沈祁看着缓缓合上的朱红色大门。

恨。

他曾经进这道门,甚至不需要通报。

恨。

耻辱、不甘。

“等等……”康世子顶着风雪策马而来。

“请公公通报一声,微臣求见王爷。”

“哎呦!康世子,康世子请进。王爷说康世子过来,不用通报。”

大门缓缓打开,康世子下马,把马绳扔给小包子。

脚步急切。

“哎!康世子你等等奴才啊!”小包子大喊。

“这习武之人就是火力旺啊!大冷天也不穿大氅。”

朱红色大门缓缓关上。

一道大门。

门里门外,已经是沈祁难以逾越的鸿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