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宸毫不犹豫的沿着坑洞壁滑下去,轻轻撩开遮挡在女人脸上的长发。
那张苍白的脸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孟潇潇?”阿焱把手电光打在女人的脸上,惊呼道。
他也很快的跳进坑洞里。
但无论怎么摇晃、呼喊孟潇潇,她都毫无反应。不过她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表情自然平和,身体的温度也很正常,看起来好像只是熟睡不醒。
其他人找来绳子,帮着他们把孟潇潇弄出了坑洞。
氐梓寻查看过后也说不出她身上有什么问题,但她却迟迟没有醒过来。
第二天局里调来直升机,把孟潇潇接出哀牢山。
因为她身份特殊,显然不适合送去普通医院,与巫族有交集的医院里,最近的是大理的七十五院,于是就把她送往了那里。
然而好几天过去了她一直没醒,氐梓寻和那里的巫医一起研究了半天,也硬是没找到她昏睡不醒的原因。
可是她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他们不敢擅自对她使用仪器,只是用巫术做了检查,参照让的各项体征来看,她都没有什么问题,怎么看都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从哀牢山出来,抓捕任务已经结束,所有人都返回了各地的分局,只剩穆宸、阿焱还有氐梓寻没走。阿尔石布作为西南分局的人留下来协调工作。当然还有阿曼跟着穆宸。所有人都在离医院最近的酒店里住了下来。
穆宸经常都去医院陪孟潇潇,局里也并不反对他的这种做法。怎么说穆宸和阿焱也算是孟潇潇的熟人,她如果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处于完全陌生的环境,以她的实力,很难预测她会有什么举措。有熟人在旁总会好处理一点。
五天后的清晨,穆宸起床后跑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步,回酒店洗了个澡,吃了点早餐,就赶在八点前到了病房。
推门进去的一刹那他呆住了,病床上是空的,孟潇潇背对着他站在窗口,像是在看着窗外出神。
“你醒啦?”穆宸高兴的走进病房里。
孟潇潇回过身,星辰般明媚的双眸中似有一丝疑惑。
她盯着穆宸看了半天,冷冷的问:“你是谁?”
穆宸一惊:“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穆宸。”
孟潇潇柳眉微皱,思考了半晌,最后问他:“这是哪里?”
“医院。”穆宸慌忙答道,“哦,不过没用仪器给你做什么检查,把你送来在这里只是为了可以让几位巫医帮你会诊。”
“巫医……”孟潇潇喃喃的说道,而后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眸看着穆宸,神情迷惘的问:“我是谁……”
穆宸不自觉得深吸一口气。
氐梓寻和院里的两位巫医会诊后得出的结论是孟潇潇失忆了,现在的她似乎和普通人无异,没有表现出拥有巨大能力的迹象。
然而即便是失忆了,她似乎依然保持着之前的那种清冷,话很少,总是微微皱着眉,透过窗户眺望远方。
她目前的这种状况让局里感到棘手,一位失忆的半神,怎么处置好像都不是非常合适,尤其是从她之前的表现来看,应该非敌是友。
最后决定让穆宸和阿焱陪着她去洱海边休养一段时间,希望她能尽快恢复记忆。
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中旬,洱海白天的气温还保持在十七八度,算是非常温暖宜人了。
局里给他们安排在一家民宿,主人也是巫族的,方便照应。
房间布置得简约温馨,有一点点北欧风,因为老板娘是一位爱尔兰美女。木质的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墙上挂着几幅描绘洱海风光的油画,是老板娘的亲作。
落地窗外,洱海平静的湖面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层层“海浪”拍打着窗外露台的边沿。
小露台上摆放着两张舒适的躺椅和一张小圆桌。
孟潇潇睡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感受“海风”轻抚,聆听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
湖水清澈见底,远处,苍山连绵起伏,山顶上覆盖着皑皑白雪,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
穆宸在窗边放下一盆盛开的冬樱花。
孟潇潇睁开眼,久久的盯着冬樱花看:“这是什么?”
“冬樱花。”穆宸微笑着说。
孟潇潇听到答案后又看了几秒钟,就转回头继续闭上眼睛,好像她关心的就只是那盆粉色花朵的名字。
穆宸走到空着的躺椅上坐下。
远方,一只白色的水鸟从一望无际的湖面上飞过,留下一道美丽的弧线。
此刻的这一份静谧美好,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跳入红河后的那一段“梦境”。
孟潇潇会变成普通人吗?在他的心里忍不住会有那么一丝期待。
他们两个这几天经常都是这样度过的,坐在露台上,静静的享受着洱海边的微风和清爽的气息。
阿焱、阿曼、氐梓寻和阿尔石布也都和他们一起住在这家民宿。但他们都是闲不住的人,趁着这个机会当然是各处去玩,不过还算有点分寸,入夜前一定会赶回来的,毕竟孟潇潇的安全要由他们几个负责。
穆宸倒是情愿他们去外面玩,这样孟潇潇才能耳根清净,省得一个个的在旁边聒噪。
因为语言不通,阿曼开始并不想跟着他们去,穆宸劝她到处去走走看看,又交代阿焱一定要照顾好她。
到底是年纪小,两三天下来就和大家混熟了,心情也好了很多。可见语言的确不是什么交流障碍。
还有一个消息是漓沫也来了,她和孟潇潇算是故人,一听说孟潇潇的情况就马上买了机票飞过来,她说希望自己可以帮得上忙。
当漓沫跟孟潇潇一起坐在露台上的时候,穆宸禁不住在心里暗暗惊叹,这简直就是世上最美丽的景致了。
漓沫像湖水般柔美清新,孟潇潇则像天空一样明媚耀眼。
两个人在一起就像是傍晚天边红蓝交错的彩霞,美得目不暇接。
虽说她们认识彼此少说也有几千年了,但似乎从前并没有多大的交集,前几次也都只是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