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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晋王,不好了”

正当里面四个大佬一筹莫展时,内堂大门被人重重的推开,满身酒气的平阳侯靳统武冲了进来,双目赤红的大声吼道:

“洞乌蛮杀人了,是陛下身边的人”

“他娘的,狗日的洞乌蛮,赶紧滚进去”

话音刚落,猛将广昌侯高文贵,大手拎着一个缅甸小官走进来,然后抬脚一踢,把他踹进大堂。

“嘭嘭嘭”

紧随其后,总兵史文、邓望功、万致元、韩敬、韩天福等一众将校,合力抬了几个大箱子,摇摇晃晃的走进来。

再往大堂地砖上重重一放,一一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大堆面目狰狞,死不瞑目的明军头颅。

“啊,是锦衣卫同知赵明监”

坐在一旁正在发愣的巩昌王白文选,大吃一惊,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指着其中一个头颅,大声喊道。

“噗呲,咳咳咳”

“啊啊啊,是、是御史陈纯采”

礼部尚书扶纲被吓坏了,满目惊骇,口中的茶水狂喷而出,一阵阵咳嗽后,颤抖着指着另一个头颅,战战兢兢的惊叫着。

“嫩你娘哦,是游击将军张应虎”

摇摇晃晃的广国公贺九仪,喝的最多,进来的最晚,同样看着其中一个怒目圆睁的头颅,惊叫连连。

这帮军阀军头,当然是肝胆俱裂了,都想不到东吁缅甸国王,竟然如此勇猛狠辣,说砍就砍。

明军在战场上攻城掠地,屠杀缅甸将士子民,莽达回过头就剁了永历行营的随从,且都是明军认识的大人物(历史真实事件)。

一句话,你杀你的,咱砍咱的,看谁心理承受能力强,就是为了逼迫李定国退兵,崇尚中原文化的缅甸王,也知道挟天子以令诸侯。

“晋王,出兵吧”

“大王,出兵了”

“晋王,洞乌蛮太狂妄了,干死他”

“晋王,干吧,干死这帮狗娘养的洞乌蛮”

、、、、

冷静下来的广国公贺九仪、平阳侯靳统武、定夷右将军吴三省、广昌侯高文贵等一众心腹大将,纷纷站出来,涨红着脸,放声怒吼。

太他娘的欺负人了,战场打不赢的缅甸洞乌蛮,来这种下作手段,妥妥的骑脸输出啊,他们大西军纵横南北几万里,又不是吓大的。

“嘭”

晋王李定国脸黑似锅底,怒发冲冠,毛发皆竖,拔出随身的大砍刀,用力一挥,眼前的帅桌一刀两段,双目嗜血狰狞,口中发出滔天咆哮:

“缅甸狗,洞乌蛮,本王与你势不两立,啊、啊、啊、、、”

自认为永历皇帝大忠臣的李定国,眼看着朱由榔被摆上餐桌,化身为武夫军阀们的杀戮赌注,焉能不发癫发狂。

这个缅王莽达也是狠人呐,一口气就砍了几十个朱由榔随从,这玩意要是多搞几次,行营就不够砍了。

“报”

就在这时,几个满头大汗的亲兵,拖着一个狼狈不堪的明军信使,从外面急哄哄的冲进来,对着晋王李定国大声说道:

“吴子圣将军的信使到了,监国的前锋军逼近孟乃”

“锵铛”

“什么?监国前锋军?”

暴怒发狂状态的晋王李定国,钢刀落地犹不自知,满目狰狞的冲上前,单手一把拎过那个信使,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快说,怎么回事?吴将军怎么样了?对方领兵的是谁?有多少兵马?”

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后面那个朱雍槺是疯了吗,如此步步紧逼,是想火拼吗?要见血出人命啊。

这就非常难办了,前面的东吁缅甸已经举起了大屠刀,磨刀霍霍盯着皇帝朱由榔,后面的岷王大军,更是来势汹汹,没一个是他妈的善茬啊。

停下来或撤回去,不但皇帝救不了,后面的岷王朱雍槺也不会放过他们,因为李定国和白文选是私自动兵,没有朝廷旨意将令。

“回晋王”

被拎起来像小鸡仔似的明军信使,脸色微微发白,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暴怒的李定国,低头小声回道:

“两天以前,汉龙关的军队就出兵了,领头的前锋军是副将线国安、高得捷和马雄,总兵力大概一万左右”

“留守天马关和孟广的将士们,担心兵戎相见,全部私自撤回了孟乃,吴将军也不敢做主,特来请示”

太快了,岷王监国的军队,简直是长驱直入,疾如雷电,因为李定国的部下,没那个胆子阻挡。

李定国和白文选兵分两路进军缅甸国,一路高歌凯进,当然也会留少量的兵马看守后路,但这些兵将,还不够线国安部塞牙缝,当然得跑了。

要知道这些兵将,脑袋最大的也就是总兵吴子圣,那家伙参与过磨盘山之战,当然知道监国的厉害,砍头如切菜,就像潞江西岸的头颅京观。

“嘶、嘶、嘶、、、”

信使话声刚落,整个县衙大堂内,好似被冬日里的寒风刮过来一般,一众军将浑身一个冷颤,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啊、、”

“线国安”

“马雄”

“老匹夫”

“清狗子”

“嫩你娘哦”

、、、

紧接着,就是一大片的惊呼和叫骂骂咧咧的叫骂声,就连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也不例外。

太他娘的熟悉了,想当年李定国南下广西,击败逼死孔有德后,就是被线国安、马雄、全节等一众满清将领,联手打败,唯有退出桂林和柳州府。

“大家先下去吧”

就在这时,冷静下来军师龚铭,微微抬了抬手,对着一众义愤填膺的晋王心腹大将们,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先出去。

这问题就大条了,一屋子的全是人,且大部分都是武夫兵痞,孔武有力,脑袋简单嗓门大,整不出什么结果。

“哎,晋王,出兵吧”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待众人出去以后,军师龚铭深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对着晋王李定国,郑重的提出建议。

和朱雍槺打过不少交道的他,非常了解这位大明监国的秉性,倘若李定国停下来或撤回去,照样会被妥善收拾,除非再打一场交水之战。

上一次的交水之战,晋王是皇帝在手,挟天子以令诸侯,缺失大义的孙可望,一不小心就众叛亲离了。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朱由榔形同被缅甸软禁,对面的却是大明监国,同样手握重兵,战功赫赫,没看到老武夫线国安都成了马仔嘛。

“是啊,出兵吧”

阴沉着脸的礼部尚书扶纲,盯着黑脸壮汉李定国一会后,重重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了一句。

老顽固扶纲,更清楚朱雍槺是什么样的人,监国的第一天,就把他这个两鬓斑白的老头子打发到边境山旮旯。

还美其名曰用仁义道德,说服缅甸国迎驾陛下回朝,那玩意要是真管用,要军队干啥子呢?

另一个永历朝忠臣大佬龚彝,同样也是一把年纪了,被打发到各州府要钱要粮,跟乞丐要饭子似的,可怜兮兮。

“哎”

脸色更难看的巩昌王白文选,眼神复杂看着箱子里的锦衣卫同知赵明监,深深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一脸颓废的坐了下去。

白文选更纠结,有种被拖下水的感觉,会合李定国出兵缅甸国,如今也成了骑虎难下,因为他也见识过朱雍槺的狠辣和杀伐果断。

如果停下来或擅自退兵,后路上的岷王监国,肯定会把他和李定国一块收拾了。

道理很简单,面对有兵有权有大义的大明监国,他们麾下的兵将肯定不会死战,没有卖队友就不错了。

倘若继续进兵,万一逼死了皇帝朱由榔,后面的朱雍槺,内心里肯定暗自乐开花,但更不会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