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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三更天的义庄吗?

1月3日这天,空气湿冷,大家正是好眠的时候,静之又见到了。

她眼睛半睁半闭,靠在别人肩头,还在撒着娇,“阿九,别闹,我困。”

蔗姑伸出右手掰开她的眼皮,“看看我是谁,今天你就要成亲了,还睡?!”

婷婷站在床旁边正打量着那条拖尾拖老长的白色婚纱,还不时点评一句,“没袖子好像会冷到她诶,手套呢,我定制的半透明的薄纱手套呢,阿才!”

一下人忙得脚打后脑勺,给林九送完衣服,就赶紧捧着个盒子进来。

“来了来了,手套在这!”

婷婷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

嗯,大概可以挽到她的上臂,就走个流程,结束后还有白色披肩,应该不会太冷。

她赶紧转头朝蔗姑说:“快让她起来洗漱,时间紧迫,别睡了!”

“在叫了在叫了!” 蔗姑疯狂摇着静之的肩膀,“姑奶奶,你赶紧醒醒吧,昨晚是做贼去了吗,怎么困成这样?”

静之任她摇着,头往后仰,眼瞅着又要睡过去了。

蔗姑啧了一声,就开始解她脖颈间的盘扣,“不管了,我们先帮她把衣服换上。”

等两个人关了门,把静之扒得只剩一件肚兜时,她终于醒了。

静之想拢了拢床上的被子,遮住满身的痕迹,双颊绯红。

“那什么……你们转过去,我自己换。”

蔗姑和婷婷看着她露出来的脖颈和胳膊上的点点红痕,忍不住啧啧出声。

蔗姑恨铁不成钢,直点静之的额头压低声音骂道:“你昨晚不会跟他……洞房了吧?就差一天,林正英那个臭不要脸的!我去找他!”

边说着,她气冲冲的就要往隔壁房间跑。

静之一把甩开被子,从后面死死搂住蔗姑的腰,“别去别去,不是他。”

蔗姑猛的回头,“什么?不是他还能是谁?”

静之垂着头,整个脑袋烫得都快冒烟了。

“是我,是我先的,我们……就是亲亲,没做到最后……”

房间里的两个闺蜜无语凝噎。

呆了十几秒,才找回自己的理智。

蔗姑一脸忧愁的对婷婷问:“怎么办,她这红痕,穿这衣服,不得全曝光了吗?”

婷婷掏出一盒她从国外淘到的新货,“没事,这玩意听说叫遮瑕霜,咱们试试看。”

……

静之红着脸,保持缄默。任她们两个人在自己身上涂涂抹抹。

毕竟昨晚,她在阿九身上搞出的痕迹,可不止这一点……

另外一间房,现在同样一片死寂。

“师,师父,你们……”

秋生看着林九脖子上和背上的咬痕跟指甲印,就知道他昨晚玩得有多疯。

林九恼羞成怒,赶紧套上白色衬衣,边扣扣子边骂:“谁叫你们转过来的,给我转回去!”

秋生端着放衣服的盘子转过去,脸上却浮起一抹坏笑。

胳膊肘怼怼旁边的文才,“诶,师娘可真猛,这回不知道是谁主动的哦?”

文才虚着眼神想了一会儿,然后侧头小声说:“肯定是师娘。”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他们两个肩膀中间穿过,挑走秋生托盘上的白色西装裤。

只听得两声脆响,两个徒弟的脑袋各挨了一栗子。

“你们把东西放下,先出去,我换裤子。”

秋生转头,眼神从林九的脸上,渐渐下移,“师父,难道,你…她…你们…”

林九脸色涨得通红,一把抢过托盘,“……滚出去!”

……

两人被林九轰出门外后,坐在台阶上闲聊。

“我猜师娘先主动,然后师父后面受不了了,会反攻的。”

文才反驳道,“不一定,师父最疼师娘了,我看他宁愿憋死,也不会在这种节骨眼儿上,那什么……”

秋生缓缓的摇摇头,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教育文才:

“你不懂,大男人血气方刚的,真到了那时候,谁憋的住啊!”

门后。

穿好裤子,正扎着领带的林九,微微动了动耳朵。

臭小子,你憋不住是你的事儿,我林九可不是那种人。

他照着镜子看了看被静之用灵力催生出来的两道剑眉,不禁柔了眉眼。

她可真是……不舍得让他在外人面前丢一点面子呢。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

之所以要起这么早,是因为新娘头真的难搞,还要化妆。

林九那边已经早早换好衣服,布置好喜房了,静之这边还在给她挽发髻。

挽发的婢女:“小姐,她头发太滑了,老是往下掉!”

蔗姑掀开一点门缝,看了看大亮的天色,和外头早早赶来的几个宾客,急得嘴角都要冒泡了,“抹点水,搞快点,你们行不行啊?”

婷婷不紧不慢的从化妆包里掏出一瓶液体,“呐,听说叫定型摩丝,拿去用,别急,越急越弄不好。”

静之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一双被细细勾出眼线的大眼不住的瞧着自己。

那遮瑕膏还挺好使,红印子都不见了呢。

里头估计还加了闪粉还是啥玩意儿,她怎么觉得她的锁骨亮闪闪的。

刚一低头,头皮就被扯得一痛。

“静之小姐,您别动,不然全乱了。”

蔗姑听到声音赶了过来,轻轻拍了一下她带上半透明白色手套的手,“都怪你,你昨晚要是不……我们就不用花这么多时间给你涂那东西了。”

静之瞧了两眼今天特意盛装打扮的蔗姑,突然绽放出一个软软的笑容。

“蔗姑,谢谢你。”

她三更天就来了,那得多早起来收拾自己啊。

婷婷也是,她甚至盘头了,估计也是一宿没睡吧。

有这么两个好姐妹,她可真是太幸福了。

“婷婷,谢谢你。”

突然,两根手指不约而同的点上静之两侧的太阳穴。

蔗姑无奈又宠溺:“你啊……”

婷婷宠溺又无奈:“你啊……”

“别戳,等会妆花了。” 静之拿下她们两只手指捏在手心,笑嘻嘻的说:“放心,等你们以后成亲了,我也去帮忙!”

此时的静静万万没想到,这两个闺蜜没一个成亲的。

蔗姑专注她的道家事业,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坤道。

而婷婷,各种分店都开到省城去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甚至让她没空去感叹两句单身的寂寞。

……

第一次结婚,是与林风。

当时她的死讯已经传播出去了,为了不吓到街坊邻居,他们只简单的邀请了林风的师兄弟。

第二次成亲,是与二娣。

为了不引起倪飞的注意,他们连放鞭炮,都只敢放小串的。

这一次,可真是太隆重了。

静之从房里走出来,看到满院子的人时,顿时有些词穷。

作为e人的她,这下也变i人,刚伸出去的脚正欲收回,手突然就被侧边伸过来的大手牵住。

林九觉得她今天纯白的装束像个仙子,以防她就此飞走,她的手被他紧紧攥在了手里。

静之侧头一看,“阿九,你今天好多帅啊,不是,你真多人,你……”

林九本来是个i人,这会儿见她这副连话都说得颠三倒四的样儿,不得不红着脸挺起胸膛,当个E人。

“别这儿,我在紧张呢。”

得,夫妻俩这回都 i 了。

蔗姑捂嘴偷笑,她师兄刚刚是想说,别紧张,他在这儿呢吧。

艾玛,这俩真是乐死她了!

……

见他俩出来,众人纷纷上前,抱拳给他们说着恭喜恭喜。

就在这时,四目跟千鹤架着身子不住往后仰,紧绷着脸,显得有些不情不愿的石坚走过来。

四目:“来都来了,大师兄你就来打个招呼嘛。”

千鹤:“就是就是,我都不怪你了,你不会还放在心上吧。”

石坚眉头突然压低,脸上多了几分失志,他对着千鹤说:“对不起,若不是我看管不严,小北也不会……”

四目大着胆子上前捂住石坚的嘴,“干什么呢,今天是师兄的大喜日子,别说这些。”

石坚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停了好几秒,才有些别扭的说:“林凤……”

“叫什么?”他腰间佩戴着的葫芦突然伸出一只手拧上他的腰,“说好了哦,要好好跟人家打招呼,我才不会缠着你~”

“说话算话,喝完喜酒,你就给我走。” 石坚被拧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快速解开葫芦,朝四目一丢,“林师弟,恭喜!”

说完以后,逃也似的,大步走到离四目最远的一桌坐着。

四目低头看向那有养魂作用的葫芦,不禁有些啧舌。

女鬼嘛,随便放到坛子里,每天三根香供起来就行。

他大师兄偏偏要随身携带,还特意弄了个法器装她,嘿嘿嘿~

四目低头对葫芦说:“你跟着我……”

葫芦突然出声,“谁要跟着你!”

说完,那葫芦穿过一只又一只迈过来的腿,径直怼到了最远处石坚的怀里去。

静之的慌张失措都被小丽的举动打散了不少。

看着被一张超大符纸定在墙上的葫芦,还有铁青着脸,却红着耳朵的石坚,静之侧头轻声问道:

“他俩……这样没事吧?”

“你还有空管别人?” 林九紧了紧她的手,“走吧,我们去敬酒。”

……

众人从中午喝到日落西山,才个个红着脸颊,乘兴而归。

从来没有一回,他们是高高兴兴来义庄,然后高高兴兴走的。

席间有葫芦会飞,有僵尸给你上菜,有可爱的婴灵抱着你的脚,说要去你家投胎的。

这奇妙的体验感,算是彻底拉满了。

……

秋生跟文才忙一天了,林九也没有拘着他们,今天任他们喝个痛快。

婷婷跟蔗姑这对表姐妹也大着舌头抱到了一起去。

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们了。

龙凤烛泪渐渐淌下,放下的幕帘里,却突然传来林九的挣扎和无奈的声音。

“卿卿,别这样。”

然后传出来她又是撒娇,又是傲娇的软糯声音,“就要,我就要!”

林九的头重重砸回绣着交颈鸳鸯的枕头上,“唉…你啊。”

静之:“……你是我的了,阿九!”

林九:“……莫急,慢慢来。”

静之沉默了几秒,突然捏住他咬紧的牙根:“阿娇,你可真够能忍的。”

林九抵着她的额头,眼里尽是快溢出来的爱意,他犹豫了一下,才微抬起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问:

“今夜,叫我相公可好?”

静之勾住他的脖子,朝底下的人眨眨眼,轻笑着说:

“有时候,不用一直问,你可以对我强势一点的……相公……”

林九如愿以偿了,跟着轻笑出声,然后翻身。

这夜,他终于主动一回了。

林九想,也许,他也有忍不住的时候,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