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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嘴滑舌!”

白泽轻笑,又问,“还在生气吗?”

岁岁撇撇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是我又误会姑娘了。”白泽故作惋惜地说,“我以为姑娘不会随便喂男子吃东西。”

“我那是故意气瑱哥哥的,谁让他瞧不起我的剑,开口闭口就是金天氏金天氏的。”

“原来如此,看来确实是我自作多情了。”

岁岁倚着门框,又说,“况且,我可以打你骂你欺负你,不代表别人也可以。“

白泽抬头看她一眼,笑问,“那你倒是说说,我让你打多少下,你可以不跟我置气?”

岁岁眨眨眼,一脸无辜地问,“公子是何人?我为何要与公子置气?”

白泽拿她没辙,只得无奈地笑笑,埋头继续洗碗。

半晌后,岁岁又低声问,“蓁蓁…还好吗?”

白泽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问,“蓁蓁是谁?“

岁岁又羞又恼,跺了下脚,说,“我去逛夜市了,公子在这慢慢洗碗吧!”

“你不带我一起去吗?”白泽探头问。

岁岁顿了顿步子,说,“院子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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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总是睡到日上三竿,用完早膳后会去街上晃悠半个时辰,买一些零嘴回来,然后在院子里练两个时辰的剑,晚膳后一般都早早的回屋,一个人在屋子里不知忙些什么,或是坐在院子里喝着果酒,与阿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会儿天。

若是瑱也在,必然会拉着她在院子里喝茶下棋聊天。岁岁哪静得下心思钻研这种棋局对弈之术,总是下两局就找了借口要去街上逛,一会儿要去逛成衣铺子了,一会儿又要去逛香膏铺子。

至于白泽,岁岁有时会与他嬉笑怒骂几句,有时又紧抿着唇无论白泽说什么都对他爱搭不理。

就这样别别扭扭的过了好几日。

到了仲秋那日,岁岁准备了整整两大盒的糕点,早早地就起床随涂山瑱出门了。

马车驶过长街,在岁岁经常去的一家香膏铺子前停下。

伙计见是涂山氏的马车,连忙去里间把掌柜请了出来。铺子的掌柜是位老嬷嬷,看着有些年纪,眼里透着精明,面容倒还算和蔼。

岁岁才跃下马车,早已候在马车旁的掌柜就已欠着身子对岁岁行了一礼。

“掌柜毋需多礼。”岁岁拉起掌柜的手臂,说道,“今日是仲秋,是团圆之日,我给孩子们备了些糕点。”

“岁岁姑娘有心了。”掌柜说着,又见涂山瑱提着食盒从马车上下来,赶紧命一旁的小厮接过食盒。

瑱走到岁岁身旁,又朝掌柜点点头,三人并肩步入内堂。

穿过内堂,从后门出去,是一条羊肠小道。因这条巷子偏僻,鲜少有人经过,潮湿的青石板路上长了薄薄的青苔,小道两旁零零落落地开着不知名的野花。

岁岁曾经在这条小道上滑倒过一次,自那之后每次都走得格外小心翼翼。

涂山瑱看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摊开手掌,拍拍自己的胳膊,故作玩笑地说,“怕摔可以抓着我,我保护你。”

岁岁瞥他一眼,嘟囔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用吗?”

瑱讪讪地收回手,说,“想哪去了,我不过是想扶你一把。”

岁岁不在意地摆摆手,强调道,“我知道瑱哥哥待我好,但是…我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娇气。”

“岁岁。”瑱拉住她胳膊,突兀地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岁岁一脸疑惑地看着瑱。他的问题问得实在太莫名,岁岁完全无法理解他的用意。

瑱说,“从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每次你一来青丘,都会像小尾巴一样跟在我身后,嚷嚷着要陪我一起去巡铺子,也会抱着我的胳膊瑱哥哥瑱哥哥地叫个不停,与我撒娇。可是自从你伤愈之后,就一直对我很疏远。”

“以前…以前我还小…”岁岁说,“现在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不能随便拉拉扯扯。”

“可那日…我分明见到白泽搂着你…”瑱有些急了,连嗓门也不自觉地大了一些。

“白泽他…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瑱追问,“难道比我们还要亲厚吗?”

岁岁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一阵孩童的喧闹声传来。只见十来个八九岁的稚子兴冲冲地向他俩跑来,“姐姐”“姐姐”的叫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院子的木门已大开,掌柜站在门前,正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们。

岁岁蹲下身子,由着他们亲昵地与她抱在一起。

“我说的吧,姐姐近些日子本就常来。今日又是仲秋之日,一定会来看我们的。”为首的小女孩得意地对其他人说。

岁岁摸摸她的头,笑说,“就你最机灵。”

孩子们的眼睛明亮,脸上的笑容干净又纯粹,仿佛能感染到旁人,瑱也不由自主地面带笑意地看着他们。

当初他听闻岁岁要租一座宅院,便悄悄让人放出了消息,以低于市价三成的价钱出租这处宅子。他又怕岁岁顾忌,特意让中间人以中间人自己的名义与岁岁签了租赁契。

后来,又听闻岁岁用这座宅院做了小妖的收容所,专门救济那些无力自保的小妖兽,还有的小妖,甚至是从死斗场偷跑出来的。

她还给他们服下一种特殊的药丸,可以隐匿他们身上妖族的气息与特征,所以即便是被外人见着,也只当是一座普通的收容所。

岁岁不放心托付给别人,很长一段时间只能自己也搬到宅子里住着,照顾孩子们的日常起居。他不忍见岁岁如此这般操劳。

经一番思量,他趁着岁岁回清水镇给舅母过生辰的时机,装作无意地与岁岁提起,说是香膏铺的掌柜告诉他,铺子后门拐出去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开了家孤儿的收容所。掌柜还说,平日铺子里并不忙,愿意去帮忙照看那些孩子,届时再雇个厨子,给孩子们做饭,反正香膏铺的伙计也要吃饭。

岁岁思索了一整夜,瑱忐忑了一整夜,生怕她不应。

幸好,岁岁应了。

但是还带了附加条件,她要盘下这家香膏铺子。往后铺子的盈亏她自负,若是有盈收,她便可以用来补贴收容所的日常开销。若是亏损了,也不会损了瑱哥哥的利益。

瑱惊讶之余,心里难免有一些失落。

他真心想要帮岁岁,可岁岁心里却只把他的提议当交易,甚至还揶揄他,商人无利不起早。

“姐姐今日给你们带了糕点,一会儿让嬷嬷分给你们,可好?”岁岁站起身子,由着孩子们拉着她的手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一精瘦的少年正在擦拭案几,又忙着把食盒子里的糕点取出摆放到案几上。

待少年抬起头,岁岁惊讶地低呼,“是你!”

正是那日在街上偷了她玉佩的小贼!

少年蹙眉打量着岁岁,视线又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洁白无瑕的羊脂玉上雕刻着他从未见过的精致纹路,是一个戴着面具穿一身宽大长袍的男子,男子身后的楼宇层层叠叠,如山峦起伏。

“是你….”少年凭着玉佩认出眼前的人正是那日的失主。他放下手上的糕点,走到岁岁跟前。

“他叫小月,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才来没几日。” 掌柜对岁岁说完,又对少年说,“这是岁岁,这里的东家。”

少年愣了一下,不忙着行礼,反而更警惕地看着岁岁,“他们说你开这个收容院专门收容无处可去的妖族。我与你结怨,你会把我送回去吗?”

“不会。”

少年又看了眼一直站在岁岁身旁的瑱,说,“你不是那日的哥哥。”

“哥哥在家。”岁岁连忙解释,“这是我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