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泠泠一进门，与刚好回头的莫母对视上，就这一眼，她后悔了。
另一条麻，也不好解。
莫泠泠下意识地想逃，“妈！我回房间拿个东西。”
“先别走。”
莫母那威严的声音传来，多年来的本能，让她脚步一顿，手不由自主地发抖。
但很快，她压抑着心中的慌，主动报备，
“我有去，但后来我男朋友来了，我就跟着他走了。”
先下手为强。
莫母皱了一下眉头，“男朋友？”
很好，好一个阳奉阴违。
算到她应付，可没想到人家连应付都不应付。
“那你不陪男朋友，回来干嘛？”
莫泠泠赌气道，“我就回来拿个东西，待会就走了。”
怎么她现在好像去哪里都不对似的。
莫母对她语气非常不满，忍不住讥讽，
“拿什么，拿户口本，春节假期，民政局也不开门！”
莫泠泠先是一怔，今天所有的烦闷在这一刻被那句阴阳怪气地话所点燃，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妈，我为什么就不能谈一场我自己喜欢的恋爱呢？我就一定要按照你的要求走吗？”
“是我不同意你谈吗？是你自己说的玩玩，如今倒怪起我了。”
莫母火气攻心，语气越发阴阳怪气。
“那我现在想认真谈，以终生伴侣的标准认真谈，你同意吗？”
莫泠泠握紧拳头，趁着心头的那股猛冲莽气问出自己的真心话。
莫母冷哼一声，“我现在能管你吗？甚至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你，说玩的是你，说认真的也是你。莫泠泠，你能不能脑子清醒一点。”
莫泠泠深呼吸一口气，认真而慎重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顿地说，
“我很清醒，现在，我很确定，我要和他在一起。”
“很好，你昨天是清醒，今天是清醒，明天是清醒。”
莫母口气中充满了嘲讽，“你能确保他在这个圈子没有被污染吗？你能确保自己不会因为他的工作性质接触的人而争风吃醋吗？你能确保自己能过那种被偷窥的生活吗？”
莫母虽然说是控制自己的女儿的生活，但平心而论。
她自认为对自己女儿还是了解的，她大多时候都是冷静的，但骨子里还是保留着那种野性的冲动。
她两次站出来保护晴晴就是控制不了那股野性，但这种不顾后果的冲动，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第一次陪着晴晴被锁，差一点就出事了。
第二次去酒店救晴晴，对那些坏人动了手，差点被人告故意伤害。
所以她才会想自己的女儿留在一个安全区。
“你对这些问题都毫无底气的时候，你是根据什么确定自己是清醒。
今天这场联谊，可能让你不情愿，甚至你们两个吵了一场，你可怜他为你难过，想给人家一个交代，但你确定这个交代你能给吗？。”
莫泠泠烦躁地辩解，“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会解决，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软弱，他也没你想象中那么不堪。”
正在剑拔弩张的一刻，门再一次被打开.......
莫父站在门口，望着一触即燃的两个人，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缩，心中默默念着，
这门如果关上的话，能不能当我没回来过？
明知不可避的莫父蹑手蹑脚地进了门，随后又轻轻关上门，实在不敢让门发出一点响声，最后落座沙发，轻拍着妻子的肩膀，讨好地笑道，
“怎么突然就板起脸了呢？泠泠回来刚好，我刚买完菜，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说完求饶地看了莫泠泠一眼，让她也冷静冷静。
我的好女儿，你吵完就走，你老父亲我还得今晚在家里睡呢？
莫泠泠也不想再和母亲吵下去，“不用了，我拿个东西就走。”
说完走进房间，拿出钥匙开了抽屉，从中拿出一个本子，收到袋子里就离开。
等她出到客厅时，莫父还在劝着莫母。
或许是刚刚已经表了态，再拉开门的一刻，回过头，无比坚定地对着莫母说，
“妈，我知道我从小就嘴笨，每次和你吵都吵不赢，这一次都不会例外，但我还是想对你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男朋友有那么大的偏见，你的女儿不是天仙，她只是一个平凡人，很平凡很平凡的人。
这么一个有才华、事业有成的人，愿意毫无保留地付出真心的男朋友。换作其他父母，或许会觉得自己女儿拣了宝，会竭尽全力去善待他。
我不奢望你们对他有多好，但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单纯地喜欢你的女儿。那些对他的偏见，是不是该到此为止了？
爸、妈，再见！”
说完就关上门。
莫母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说完这段话，又关门“逃”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光已染上红晕，又恼又气，
“她怎么就不懂我的苦心呢？做这么一份工作的人，有太多的牵绊，他又怎么有能力保护她呢？”
莫父欣慰地望向门外，自己的女儿确实长大了，有自己想去争取的东西是好事，只是自己的妻子也是执拗的。
那些过去是真把她给吓怕了。
他开口安慰道，“你做了职业女性这么多年，应该懂得指望别人保护，是多么不靠谱的事。如今泠泠长大了，经历和你不一样，她自然有她的想法，做父母的哪有为难自己女儿的。
话再说回来，你要是看见华戎，你也会喜欢这个孩子的，虽然傻了点，但是眼神清明，我当了警察这么多年，还能分不清好人吗？”
莫母沉默着，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突然她像是反应过什么，揪着莫父的耳朵，
“那男孩就是用那些游戏机和花里胡哨的电子产品收买了你是吧？我就说，过年前去旧屋打扫，怎么床底下还有这么多游戏卡带，原来是赃物。”
“不是，老婆大人，我真没玩，他送给我，我就藏在床底下了，人家讨好我还不是因为喜欢我女儿，对不对，这证明他用心。”
莫父边躲闪，边搂过自己老婆求饶，眼睛还不忘瞟向门外。
“好啊你，还找借口，我看你就是个叛徒，你......今晚......给我睡沙发。”
“不是，老婆，老婆，我昨晚才值完班，睡了单位沙发，一把年纪了，腰实在受不了，你就放过我，好不好！”
门外，顾诺晴靠在门板上，她用力地做着深呼吸。
没有人知道这个明目张胆的反抗用了她多少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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