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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城的雪,说来就来。

鹅毛大的雪,从四九城的上空,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

立地太岁周玉文将自己的自行车,扎在街头,朝着俩人走了过来。

周玉文一边走,一边脱下自己的皮手套,还将脑袋上的羊皮毡帽,拿在手里。

“周哥,咱俩又见面了。”

周玉文脸上很平淡,他低头看了几眼,地上跟他的混混儿。

“少武,我本来以为,咱俩是个朋友。”

“可现在看来,咱俩以后肯定不是朋友。”

张少武听见什刹海的街头,影影绰绰的声音。

大雪之下,露出几十个人头,站在街面上。

卑劣的街头,一个个面容狰狞,凶相毕露。

那泰瞅见周玉文,这是找到了主心骨,猛地想爬起来,却被张少武,一脚踹在地上。

张少武踩着那泰的脖子,歪着头看向周玉文。

“周哥,要真是拼命,你身后几十号人,一个都活不成。”

“我今儿来什刹海,不是论兄弟的,咱们讲讲理。”

周玉文双手交叉,缓缓走到俩人跟前,淡声说道。

“张少武!你甭以为,你在四九城,斗局茬架,有了名头。”

“你现在,还没资格,跟我平起平坐。”

张少武嘴角带笑,猛地出手,手如残影,拧下周玉文,领口的扣子。

“周哥,功夫是杀人技,不是玩嘴的。”

“我说我能弄死你们,就肯定能弄死你们。”

张少武手心里,拿着那一粒黑色的扣子,咔嚓一声,捏成两半。

周玉文深呼一口气,弯着小拇指放进嘴里,一声唿哨,让街头的人,都往后散去。

他真没想到,眼前二十出头的周玉文,浑身是胆。

敢在什刹海的街头,摘他立地太岁的面子。

“既然是讲道理,那咱们就讲讲道理。”周玉文站在昏暗的路灯下面。

黑夜里的大雪,落在每个人的肩头。

“你这兄弟那泰,我头次来什刹海,他在什刹海劫我,我揍了他,我没错吧。”?

周玉文:“没错。”!

“您让我跟大国手那弘,下围棋文斗,他爷爷脑梗,不是我的错吧。”?

周玉文继续点头,“那也没错。”!

要说这事儿,是周玉文失算了。

就眼前的小混混张少武,打死他都不相信,在围棋上,能赢了大国手那弘。

当然,事实证明,眼前的张少武,确实不是简单人物。

“你问问你兄弟,他让公主坟的闻四儿,干了什么。”张少武踩着那泰的脸。

周玉文深呼一口凉气,冻得鼻尖通红,他是知道,那泰干的脏事儿。

“哥!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泰趴在地上,嗡嗡的说着。

张少武一脚踢在那泰的面门上,那泰动弹几下就晕厥在雪地上。

鹅毛大雪也埋人,不一会儿,那泰的身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

“去你妈的,你咽不下这口气。”张少武朝着晕死过去的那泰,吐了一口唾沫。

周玉文提着一口气,耷拉着眼皮,眼神挂在那泰身上。

“他让闻四儿,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下手。”张少武愤声说着。

又伸着脚,踩在那泰的脸上。

“周玉文,祸不及家人,这道理你他妈不会不懂。”

周玉文倒是真不知道,那泰会让公主坟的闻四儿,去动人家的家里人。

于情于理,这事儿说不过去。

说白了,哪天周玉文栽到仇家手里,人家对他孩子下手,他得疯。

如此说来,张少武报复的也不过分。

这事儿,要是搁在自己身上,地上躺着的那泰,已经被扔进护城河了。

“少武,这事儿是那泰太过分。”周玉文呼着哈气,脸上羞愧难当。

张少武听着周玉文的话,翘着大拇指,又捧杀说道。

“周哥,你还真是立地太岁。”

“拿得起,您放得下。”

他说着,抬起踩那泰的脚,走到周玉文的跟前,搂住周玉文的肩头说道。

“周哥,让你身后的吗喽,都散开吧。”

“咱俩去医院,看看被废的闻四儿,成不。”!

立地太岁缓缓点头,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成。”!

周玉文与张少武并肩走着,身后的白宝山手摸着刀子,就是门神一般。

仨人走到什刹海鸽子市的街头,周玉文让手底下的人,给张少武一辆自行车。

街面上,得有五六十号的人,围拢上前,虎视眈眈的瞪着张少武。

张少武脸上风轻云淡,双手接过自行车,跨了上去。

周玉文猛地抬声喝道,“都散了。”

那几十号人,瞅着张少武的眼神都不善,可也没人敢动手。

从地上爬起来的那泰,抖搂着身上的雪,看着地上被废的几个哥们儿。

他长呼几口气,揉着发胀的眼睛,喘着粗气。

直到现在,那泰才真的吓破胆。

他刚才,知道张少武稍微用劲儿,就能踩碎自己的脖子。

要说命换命,是最不值当的事儿。

旁边的混混儿,拍马屁的伸手去掸那泰身上的雪,被那泰骂了一声滚。

他脸上的脚印儿,还印在右脸上。

东大直街的街面上。

周玉文骑着自行车,身边跟着张少武,载着白宝山。

这仨人穿梭在冬日的路灯下,一片一片的雪花,扑在他们脸上。

仨人出了安定门,到了安定门医院。

自行车扎在医院的院子里,找到闻四儿住着的病房。

闻四儿一看见周玉文,还有张少武与白宝山,吓得缩进被子里。

张少武伸手一把扯开白色的病号被子,走到闻四儿跟前。

“闻四儿,咱俩的事儿,该解开了吧。”

闻四儿缩着脑袋,“是什刹海的那泰,让我找你们麻烦的。”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张少武坐在闻四儿的病床上,剥开床头的橘子。

闻四儿咽着唾沫,惊惧说道。

“三十斤粮票,一袋二十斤白面,还有两斤猪肉。”

张少武斜愣着眼神,搁在周玉文的身上。

“闻四儿,你以后别进内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在内城闹事儿,我肯定弄死你。”周玉文撂下狠话,扭头就走。

张少武拍着闻四儿的肩头,吃着橘子,抬脚也走了出去。

医院走廊。

周玉文心平气和的看着俩人,淡声说道。

“少武,这次是那泰做的过分。”

他指着医院外面的自行车,抬声说道。

“我周玉文也挺羞愧。”

“那辆自行车,就算我赔偿你们哥俩儿的。”

“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也别再动刀动枪,都不值当。”

张少武缓缓点头,一下变脸的灿笑说道。

“周哥,我骑着那自行车,您不会让人开车撞我吧。”?!

周玉文知道张少武这话,是玩笑话。

“德行。”!

“我周玉文不是下三滥的人。”

俩人相视一笑,从医院走了出去。

闻四儿听着俩人的笑声,瘆的他缩着脑袋,在被窝里胆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