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隆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下了决定。
“撤!”
他带着几十万人马,狼狈后撤。
他们经过的地方,也看到有不少村庄和城池被淹,看到百姓们在洪水中苦苦挣扎,哀嚎呼救。
他身边的亲卫踌躇着问道:“将军,我们要不要去救救他们?”
“救?怎么救?我们现在自身难保,两手空空,拿什么救?”
“可是,他们也是我们北金的子民,万一……”
乌木隆一脸不耐,“哪有那么多万一,是他们重要,还是保全几十万大军重要?”
说罢瞪视着亲卫。
“你再信口胡说,蛊惑军心,别怪本将下手不留情!”
亲卫不敢再劝,闭紧了嘴巴。
大炎主帅军帐。
入夜,将士们才回到营地,伙头军送上晚饭。
大家先填饱了肚子,这才齐聚主帅军帐。
赵景宸走到地图前,指着来时的路,面色凝重道:“我们来的路上,进入北境地界还没走多远,天就开始阴沉沉的。
可以想见,这次下雨的范围很广,受灾的区域有可能涉及整个北境。
所以,救灾形势严峻。
现在的问题是,北金在一边虎视眈眈,穆家军不能走得太远,朕只能寄希望于那些收到信函的地方官府,能伸出援助之手,救百姓于水火。”
穆益锋只能宽慰道:“皇上的亲笔信函,想必他们还是不敢阳奉阴违的,稍有良知的父母官,就算没有皇上的信函,都会主动救灾。”
商诀皱着眉头,手中的扇子不断轻敲着掌心。
一时间,军帐内陷入了沉默。
“报!”
一道声音打破了军帐内的沉默。
穆益锋看向军帐门口:“进!”
一个探子跑进军帐:“禀皇上、将军,北金人营地被淹,军帐、粮草甚至武器全没了,乌木隆带着他的人马,两手空空的往没受灾的北金内地去了。”
有将领大喜:“这样一来,短期内就开不了战了,我们就能腾出手来,放心地救灾。”
穆益锋点头看向赵景宸:“皇上,他们说得没错,即便雨停了,洪水消退也需要时日,乌木隆重回营地也没那么快。
我们可以把救灾的范围扩大,往稍远一些的地方去,只是得做好联络,一有情况及时赶回来便是。”
商诀看着探子:“我们可还有兄弟跟踪乌木隆他们?”
“有!”探子肯定点头。
商诀将手中的扇子打开,“那这就好办了,我们的救援可以像我手中的扇子一样,从手柄往外扩散开去,这样要收回来也容易。”
赵景宸点头赞同:“从明天开始,就按今天救援的路线,大家往远一些的村庄城池去,一有情况原路返回也快。
我们原本是奔着反攻来的,但因为灾情,只能暂时推后。
穆将军,要严密监视他们的行动,在反攻之前,我们不能被狗咬了。”
“请皇上放心!”
有将领发言道:“现在的问题,是雨已经下了一天,洪水也淹了一天了,没逃出来的百姓,生还的希望已经很渺茫。
我们现在一没粮食二没物资,拿什么去救援?”
赵景宸深吸了一口气,“穆将军,用来救灾的那一半粮食,今天全搬空了吗?”
穆益锋无奈道,“只有一小半了,我们今天救援的几十个村子和城池,少说也有几十万人。”
“那有多少就带多少吧,大家均分一下。
明天看情况,实在不行,再把那一个月的军粮分三成出来,想必二十天内,皇姑母会想法就近调集粮食给我们的。
若大家没问题,就早些回去歇息吧,救援会很辛苦。”
众将领行礼离开后,军帐中只剩下穆益锋父子、穆云歌和安北、赵景宸和商诀。
大家又商议了一阵,赵景宸和商诀才起身离开。
穆云歌和安北跟随其后出了军帐。
“子轩!”
赵景宸停下脚步,笑着道:“歌儿,今天幸亏有你的法子,要不然很难救下所有人。”
商诀也笑着夸赞道:“穆小姐的法子,确实适用。”
穆云歌笑着推了推安北,“这个法子是安北提出来的。
有一年也是下了场雨,我们为了救一个被洪水困住的百姓,尝试了很多办法都失败后,她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说罢,她敛下了脸上的笑。
“子轩,你今天有些冒险了!
以后别这样,你的手下有那么多龙卫,不必凡事亲力亲为,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你让大炎怎么办?”
说罢拉着安北就径直离开,留下赵景宸和商诀面面相觑。
过了几息,商诀才笑道,“穆小姐这是担心了!你是没看到,看到你落水,她当时有多紧张,都恨不得自己过来救你了。
她说得对,你后面那一趟确实不该去,你选出来的那几十个人,完全能完成任务。
以后,你得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以及肩上的责任。
你别忘了,这次大炎四面楚歌的局面,就是别人以为你快不行了,才想来瓜分大炎这块大肥肉的。”
作为好友加下属,商诀实话实说,也算是提醒。
赵景宸笑着点头,虚心接受。
“最后那一趟,若我不去,阿昭也不会追着去,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
在落水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我犯的错了。
我遇到危险,我那些忠心的手下,必定会涉险拼着命去救我,这样反而会将大家置于险境,我以后会注意,尽量不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这就对了嘛!不过,因祸得福,穆小姐对你的态度好些了。”
提到穆云歌对赵景宸的态度,商诀内心也高兴不已。
安北今天没有拒绝我,还很乖巧的,任我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为她包扎手掌。
这是不是说明,她接受我了?
赵景宸尽管挨了训,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他扫了暗暗窃喜的商诀一眼,“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安北包手,是不是打了主意,将你心悦她的事情公之于众?”
商诀忙举手发誓。
“天地良心,我当时根本顾不过来想那么多,我的手掌皮糙肉厚的,都被绳子磨得火辣辣的痛,我想她细皮嫩肉的,肯定比我还痛,完全是心疼她下意识的动作。”
说完,他又在心里悄悄地补了一句。
我现在是挺高兴那一举动的,让大家知道安北是我商诀心悦之人,不来与我争抢。
他嘴角微勾,脸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