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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谙手指轻轻颤抖了下,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点了接听。

“出什么事了。”雍逢州嗓音有些冷淡,“昨天打电话没接。”

沈谙愣了下,她正犹豫要不要跟雍逢州说K的事,就听他又道:“如果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就先回来。”

“……”沈谙咬紧下唇。

雍逢州为什么这样说?他是知道什么吗?

想起雍晗之前说的话,沈谙心中的天平终于还是倾斜了,低声道:“没什么事,就是昨天节目录制的时候突然停电,我一脚踩空,摔晕了,所以才没有接到电话。”

雍逢州:“严重么?”

“不严重。”沈谙说:“我现在没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医生也说没事了。”

她并不擅长撒谎,知道说得越多露馅的可能就越大,连忙转移话题:“我们明天要去鹤定山呢,听说风景很好的,我拍照给您看。”

雍逢州笑了声,“鹤定山?”

“您去过吗?”

雍逢州:“去过一次,风景确实不错。”

沈谙就有些沮丧,“既然您已经亲眼看见过那景色了,我就不给您拍了。”

“拍吧。”雍逢州说:“你眼里的景色,和我眼里的景色,自然不同。”

沈谙心头一颤。

就像是回到了过去很多个夜晚,雍逢州抱着她,在她耳边温声说话。

雍逢州并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但某些时候,他觉得平常的话,说出来却总是让人心肠柔软。

“好。”

沈谙听见自己说:“我看见的景色,都会拍给您的。”

挂断电话,沈谙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经历了太多跟明蝉有关的事情,她久违地梦见了自己的母亲。

明蝉是在沈谙六岁的时候去世的,死于先天性心脏病,走得很突然,那天沈谙放学回家,进门就看见爸爸靠在门边,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小沈谙问:“爸爸,你怎么哭啦?是遇见什么伤心的事了吗?”

沈思黎看见她,忽然用力将她抱进怀里,哽咽说:“是啊,爸爸遇见了这世上最伤心的事。”

“谙谙,你妈妈……去世了。”

那时候的沈谙还太小了,小到她还不能理解死亡所代表的意义,当她被沈思黎牵着,到了明蝉的床前,看见躺在床上的人时,她一直以为妈妈只是睡着了,迟迟不醒,是因为做了一个舍不得醒来的美梦。

这段记忆沈谙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在梦里,她却就站在床边,看着明蝉苍白的脸,心脏酸胀,浑身作痛,她伸出手想要触碰母亲的脸,忽然顿住。

“……”

沈谙从梦中惊醒。

她大口喘息,拥着被子,浑身都在发抖。

不对……不对,明蝉的死状根本不对!

六岁的时候她太小了,什么东西都不懂,但当那一幕再一次重演时,二十岁的沈谙却可以立刻判断出来,明蝉绝不是死于心脏病,而是……

“中毒。”沈谙喃喃道:“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唇边沾有白沫……分明是中毒的症状!”

明蝉是被毒死的,沈思黎知道吗?那么明显的异样,沈思黎不可能不知道,可他没有报警,没有让人验尸,反而就当心脏病发作将明蝉葬了,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凶手就是他自己,还是这件事背后其实有更大的、更不可触摸的隐情,为了某些东西,沈思黎只能选择让明蝉“心脏病发”?

沈谙脑子里乱成一团,一边揉太阳穴一边摸过手机看了眼,早上七点。

她洗漱后出门,节目组的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忙成一团,沈谙自己吃了点东西,准备回房的时候,看见沈丹悦从车上下来了。

“?”这么身残志坚的吗。

米凡正好路过,道:“我们都以为沈丹悦要回A城好好养伤呢,没想到她还挺有事业心的。”

沈谙道:“确实不像是她的风格。”

“说起来也真是挺奇怪的。”米凡靠在墙边跟沈谙小声说:“沈丹悦的经纪人不是连夜过来了吗,沈丹悦嗓子好点了的时候,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送我回去,我要录节目’……她经纪人都惊呆了,让她好好养伤,但她疯了似的,一定要回来。”

沈谙其实猜到了原因。果然,米凡神神秘秘道:“那样子,就跟要是不回来,就会遇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要不是沈丹悦自己后台很硬,我都要觉得她是不是被什么人威胁了,不然干嘛这么拼啊。”

“……”

沈谙想你猜得没错,她确实是被人威胁了。

K肯定还做了什么,让沈丹悦拖着病体也要回来。

“而且我觉得她受伤这件事非常诡异!”米凡又说:“她是摔下了楼梯,怎么伤的是手指?而且那手指看着分明不是摔伤,还有说她现在说话不太清楚是摔到了脑袋,可是刚刚她跟导演说话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她舌头上全是针眼……”

沈谙瞪大眼睛。

米凡:“……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沈谙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做助理真是屈才了,你不如改行去当私家侦探吧,保证你赚得盆满钵溢。”

“我觉得她没准是被人绑架了!”米凡认真说:“那伤就是绑架犯搞的,可能是她男朋友交了赎金什么的,才把人放回来。”

“你跟她一起出的事,你知道点什么内情不?”

沈谙在她期待的眼神里摇摇头,“不好意思啊,我直接摔晕了,醒来就在医院了,还真不知道。”

米凡失望地说:“这样啊。”

大家收拾妥当,便朝鹤定山进发。

虽然鹤定山风景很好,但因为这边实在是太偏僻了,并没有发展出成熟的旅游业,客流量也很少,一路上还算是清净,沈谙混在工作人员里,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发给雍逢州,忽然有人出现在她镜头里。

“?”沈谙皱眉,“让开。”

“看你还有心思拍照,应该没什么事?”雍霖沉着脸道:“还是说,你跟沈丹悦一样……受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