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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冀州。

长公主萧书南正端坐在茶馆的方桌边,心不在焉的拨弄着茶杯。

就在她的耐心快消耗殆尽时,包厢门开了,来人正是曾经和她外家水火不容的燕修然。

“书南见过四哥。”燕修然只比她大一个月,这一声四哥当得。

且现在管家早不是从前的管家,母妃为了自己也薨逝,她只能谦卑了又谦卑。

此时的燕修然亦不再是曾经的燕修然,他的心胸早和格局早锻炼出来了。

也不会为了从前的事迁怒于眼前人。

“没那么多礼,坐吧。”

以前不怎么熟悉的兄妹,现在坐在一起,能寒暄的话其实很少。

简单问了两句路上的情况,燕修然就开始了今天的正题。

“真打算跟着我?你可知道我一旦失败,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萧书南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强装镇定的直视燕修然眼睛,“去了匈奴我就能活吗,四哥。”

燕修然垂下眼睛,是啊,活不了,匈奴不会因为大庸和亲就放弃进攻。

他们不怕打仗,怕的是大庸的军饷充足,他们耗不起。

可今年不一样,大庸士兵和他们一样吃不饱,还有一点,北方的冬天,他们匈奴人适应的很好,可大庸的很多士兵却很难适应。

此时打仗正好。

其实和萧书南和合作,他在上京的人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提的,没想到宜太妃会一口答应。

甚至以命为投名状,萧书南的嫁妆更是全部归燕修然,让他用来起事。

她以前欺负过燕修然的母妃端妃,只要自己这条命还在,燕修然心里总会有疙瘩。

所以管平婉选择了和曾经的端妃一样的死法。

“西北很苦,冀州更甚。”

燕修然看了一眼眼前明明柔弱,却佯装坚强的女子,出声提醒,“你现在反悔还有机会,我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不!”

萧书南忽地起身,动作迅速的跪在燕修然脚下,“萧书南拜见主公!”

“你....”燕修然被她这个动作弄迷惑了,“你难道还想待在冀州不成?冀州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我可没有人专门用来保护你。”

萧书南抬起头,眼神坚定,出口的话让燕修然的茶杯差点没端稳。

她说,“萧书南要入边军。”

“你疯了?就你?”这真不怪燕修然看不起她,这就是胡闹嘛。

你个金尊玉贵的公主,长这么大,出皇宫的次数一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她现在大言不惭的说着入军营的话。

要不是看在她姓萧的份上,燕修然有一箩筐嘲讽的话在等着。

“臣女愿为主上开疆扩土。”

固执。

可这份固执和不知天高地厚,让燕修然恍惚了一瞬,曾经有个人也是这般,什么都没有,大言不惭的说,她图谋那至高无上的地位。

他松了口。

“要进军营,就必须男装,且还是大通铺。

你知道大通铺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好几个人睡在一个炕上,你能做到?”

一个连净面都要别人把帕子打湿的人,要去军营?说笑也要有限度。

萧书南的确害怕,但她还是坚持,“我能。”

“女人一旦被发现私自入军营,就是死罪。”

“我不怕!”

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燕修然也不劝了。

事实上,能和她说这么多话,已经是自己的极限,看在她叫了一声四哥的份上。

他定定看了一眼脚下眼神坚定的女子,答应道。

“最近不要乱跑,我来安排。”

等燕修然出门去,萧书南瘫软在地,等情绪缓和,她又强咬着牙直起身子。

“我会成功,我会杀了管璐。”

闻锐锋,闻大元帅,在给京中去了讨要粮草奏折之后的一个月后,得到的不是给粮草的消息,而是让公主来和亲。

“他娘的!京中这些孬种在想什么。”

他不顾关林宗在场,直接开骂,他要的是粮草,粮草啊。

真以为送个公主过去,人家就不打了?

两国谈都没谈,直接送公主过去,简直丢人。

关林宗心里也苦的很,十一月,北方边境的天气说是滴水成冰都不为过,将士们每天喝的还是稀粥。

这样也能行,能活下去。

可不能让大家喝稀粥的同时还打仗啊。

这仗还怎么打。

“元帅,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眼看将士们就要断顿了。”

他也发愁得紧。

从父亲的来信得知,京中现在已经是一团乱了,太后娘娘胡来就不说了。

众臣不仅不劝阻,还在身后拱火,摄政王更不用说了,全程看戏。

有时候还给火上添把柴。

闻锐锋颓然的坐在主位,他闭上眼睛,声音干涩的说。

“没办法,林宗啊,我没办法。我是个侍卫出身,连点像样的家底都没有,想补贴都没东西补贴。”

“可,倭寇,二十里之外驻扎的倭寇......”

士兵们饿着肚子打仗,必败无疑。

原本他还想着公主来了可以缓解一段时间,可偏偏整个和亲队伍都失踪了。

就在两人发愁的时候,有人来禀报。

“报大元帅,营地门口有人求见,他带了好多粮食。”

这士兵脸上的表情很有意思,既兴奋又害怕。

关林宗最先出声,他激动的快步走到那士兵面前,“肯定是个哪个好心的商人送来的,快请。”

时常有商人一车两车的资助军营,所以关林宗最先想到就是这个。

闻锐锋虽然也开心,但他相对来说,稍微镇定。

“来人可说了自己是谁,有多少粮食?”

那士兵的表情似哭又似喜,“二十几车粮食,他说他是.....是.......”

看那人支支吾吾,关林锋忍不住了,“快点说啊,娘们唧唧的,你是想急死我们。”

“他说他是四皇子。”

帐内一阵寂静,还是闻锐顶峰最先反应过来。

“他说他是四皇子?”

那禀报的士兵点头,闻锐锋和关林宗刚才的热血和兴奋褪的一干二净,犹如一盆冷水痘头浇下。

燕修然这个时候带着粮草,光明正大的现身意味着什么。

他们比谁都清楚。

两人虽说常年在边关,但上京的事也在关注。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还是没人开口,关林宗试探道。

“元帅,可是要叫人来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