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才是江先生的亲生女儿,可她看傅可沅的面相,总有种说不太得劲的感觉。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她平时看电视剧,恶毒女配角一出场,哪怕没有台词没有对白,可光是看那人的脸,就知道她不像是个好人。
“这没什么麻烦的,举手之劳而已。”
一时间,张妈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拒绝吧,不就是驳了她的面子吗?傅可沅心里肯定会觉得她这个人不识抬举,以后没准要给自己小鞋穿。
接受吧,总归是欠下了她天大的人情。万一她以后要拿这个人情来说事,逼她对付大小姐呢?
大小姐平日里对她那么好,她不可以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就在她紧张得不知所措的时候,正好看见门外,徐律师从车上下来。
张妈如临大赦一般,一路小跑上前迎接,“徐律师,江先生正在屋里等您呢。”
“我带您进屋。”
徐律师觉得张妈今日特别热情,以前过来江家,她的态度客气疏离,不似今日这般笑得眼角的两条鱼纹都能夹死蚊蝇了,“好的,麻烦了。”
傅可沅远远地打量着张妈口中那个叫徐律师的男人。
四十多岁的模样,风度翩翩,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儒雅沉稳。
周郁川也曾跟她提过,江云山有一个御用律师姓徐。
江云山十分信任徐律师,大大小小的案子都会委托他负责跟进。
徐律师正好也看过来,两人的视线碰撞,相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傅可沅一瞬不瞬地看着徐律师与自己擦肩而过,目送他的背影进了屋,陷入了沉思中。
江云山自从车祸后,嘉禾集团就一直交由周郁川打理。醒来后,他的精神状态也十分不济,根本没精力处理公务,现在突然把律师给叫过来,到底会为了什么事呢?
傅可沅满肚子的疑惑进了屋,客厅里根本不见江云山和徐律师,只有林叔在。
“傅小姐,您来了。”林叔伸手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喜欢喝什么茶?”
“林叔。”傅可沅脸上堆满笑意,“我爸他去哪儿了?”
“江先生在二楼书房。”
傅可沅转身就要上楼。
林叔伸手拦住傅可沅的去路,“傅小姐,江先生与客人谈事情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客人?我入门时,刚好撞见徐律师。”傅可沅盯着他,脸上的笑容骤然加深,笑意却不达眼底,“林叔,你说他们会在聊什么呢?”
“傅小姐,你这个问题可要难倒我了。”林叔迎上傅可沅的打量,面上笑意不减,“我只是江家的管家,除了江家日常事务的管理。除此之外的事情均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亦无权去过问。”
“傅小姐,江先生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把手伸得太长,时常教导我们要谨言慎行。我要是插手不该管的事情,那我的饭碗就要保不住了。”
傅可沅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识好歹的老东西。
分明是说话给她听的。
“林叔,别跟我玩这套,现在咱们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还这样藏着掖着就没有意思了。”傅可沅敛起了笑意,眼里多了几些狠戾,“到底是你的饭碗重要,还是你的儿子重要,你好好想清楚。”
林叔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傅小姐,我想你有一点始终没想明白,你身上流着的是江家的血。”
“伙同一个外姓人惦记着自己父亲的家产,合适吗?”林叔沉声道:“我跟在江先生身边三十多年,我比谁都还要了解他的性子,他这个人很重亲情。”
“你身上既然流着的是他的血,你不用去争也不用去抢,江家的家产最后自然也是由你来继承,血浓于水的关系比任何关系都要可靠。”
“看在您是江先生亲生女儿的份上,我得提醒你一句:周郁川和你在一起,到底看中的是你这个人,还是你的身份?”
“你的身世是在半年前才被发现的,而周郁川和你的交往也是半年前开始的。这到底是人为,还是凑巧呢?”
江云山的身体很不好,林叔。有很多话都不敢直接跟他说,生怕他承受不住。
但他想江云山心里也是明白周郁川的狼子野心。
林叔的话戳到了傅可沅的心窝子上。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
那些人在背后说得很难听——周郁川是眼瞎了,才会错把鱼目当珍珠。
想到这里,傅可沅心里那股不服气的劲儿又冒出来了,“原来林叔也跟其他人一样,觉得周郁川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身份的转变,你们打心底里觉得我比不上江晚禾,不配得到他的喜欢。”
傅可沅越说越激动,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半截,“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了?”
林叔见傅可沅油盐不进,只得暗自叹息。
帮着周郁川算计自己的亲生父亲,只是为了要跟大小姐一争高下。
江先生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女儿?
想想,都为江先生心疼。
“林叔,我劝你别费尽心思挑唆我和郁川的关系。”傅可沅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他,“我之前给你的那些快用完了吧,这些继续给他服用。”
见林叔不肯伸手接,傅可沅冷了脸,威胁道:“林叔你们家九代单传,就一根独苗,要是他出了事,你们林家可就要绝后了。”
林叔黑着脸,不甘不愿地接过傅可沅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药粉末。
端着茶的张妈躲藏在柱子后边,满脸震惊,眼里更多的是惊恐。
她刚才听见什么了?
傅可沅竟然和林叔联手要谋害江先生。
不行不行,她要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小姐。
张妈心里慌张得厉害,一转身,茶托不小心碰上一旁的花瓶。
瓶子连同那枝海棠花摔在地上。
碎片四溅,海棠花瓣也散落一地。
“张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神色慌乱的张妈看向林叔,可对上他凌厉的目光,又像触电了般收了回来,低着头看向自己的鞋尖,“厨房炖了燕窝汤,我给傅小姐端一碗。”
傅可沅看向张妈,她手上的茶托里确实放着一碗燕窝。
“张妈,你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没……没……”张妈始终低着头,“我什么都没听见。”
“最好把你听见的事情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不然的话……”傅可沅俯贴在张妈的耳边,压低声音道:“你的孙子,可就长不大了哦。”
张妈吓得手一松,茶托重重摔落地上。
“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傅小姐,我什么都没听见,求求你放过我的孙子,求求你放过我的身子……”
二楼书房
江云山和徐律师站在特制的玻璃墙前,把楼下所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