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神色似是因为恐惧而颤抖,也似是因为被人戳中心事而产生共鸣。
魏远立即撩起衣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郑重朝李安棋拱手:
“从前……是在下看走了眼,冒犯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说着,魏远重重朝李安棋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微微泛起血珠。
李安棋眼神微凛,看不出喜怒。
心中明白,他这是在为他当年在沧溟山庄看轻自己的所言所行道歉。
“娘娘的睿智,在下无比敬佩!此言为真,所有半点掺假,在下发誓被千刀万剐!”
“本宫怎受得了魏公子如此大礼,魏公子请起。”
李安棋示意流云,将魏远搀扶起身。
魏远面露惶恐之色,他张了张嘴,终是开口道:“娘娘……想如何处置在下?”
李安棋神态自若,重新为魏远斟茶:
“魏公子说笑,本宫向来不掺和这些。”
“本宫只知道,魏公子对王爷一片忠心,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见李安棋撇清关系,魏远心中逐渐恢复安定。
他一直也知道,李安棋不温不火,好像除了她娘家,对什么都不上心。
只不过是李宝琴因为嫉妒,老是将李安棋当做假想敌。
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
所以对李安棋所说的话没有怀疑。
他笃定看着李安棋,似是看着能够救苦救难的菩萨,贪心询问:
“在下斗胆,敢问娘娘,如何破局?”
李安棋微微颔首,淡然一笑:“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魏远听闻此言,眉头紧皱,眼中带着不忍和纠结,一顿一顿缓缓点头,若有所思。
……
冬至已到。
皇后邀请三品以上官员各府夫人进宫参加冬至宴。
李宝琴和李安棋身为骁王侧妃,也都受到了邀请。
李宝琴晨起,看着窗外初雪未消,银装素裹,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满是期待。
她精心挑选了一件绣着暗纹红梅的锦缎冬衣,配上羊脂玉的首饰,衬得整个人愈发雍容华贵。
一旁的翠红轻声道:“娘娘今日这一身,定能在宴会上艳压群芳。”
李宝琴嘴角上扬,语气娇嗔:“莫要胡说,此次赴宴,重在与皇后娘娘打好交道,可不能失了分寸。”
说这话的同时。
李宝琴不禁想起。
上一回她以国公府嫡女的身份进入皇宫。
见凌落请求皇上赐婚,要纳李安棋为侧妃。
自己受不住,在乾清殿大吵大闹的画面。
忍不住恨恨咬牙。
“彼时本宫未认清时事,让你李安棋占了便宜。”
“但此一时彼一时,本宫已然不再是从前那个李宝琴。”
李安棋这边,选了件素色镶貂毛的披风,墨发挽成端庄的发髻,仅插了一支简约的碧玉簪。
梳妆完毕,她静坐于房中,思绪飘远。
自从大皇子失势,皇后便鲜少过问后宫之事。
此次皇后大张旗鼓引众人前来参加冬至宴。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待时辰一到,各府马车纷纷驶向皇宫。
李宝琴和李安棋的马车一前一后,在宫门口驶停。
二人下了车。
李安棋淡漠与她相视一眼。
李宝琴眸底带着得意,不屑转头,率先入宫。
寒风中,披风颜色各异,众夫人精心打扮,手捧暖炉,倒成了宫门前一道风景。
步入宫门,长长的宫道两侧积雪堆起,宛如白玉砌成的屏障。
宴会场内,早已暖炉生香,布置得金碧辉煌。
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有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鲜香四溢,上面飘着翠绿的葱花。
还有精致的冬至饺子,形状各异,内馅丰富。
各府夫人陆续入座,彼此寒暄,笑语盈盈,一时间,热闹非凡。
皇后尚未驾临,众人正交谈间,一位身着华服、神态高傲的夫人忽然开口:
“听闻近日朝堂之上,几家高官为六皇子新提议的政令争论不休。”
“咱们身为内眷,虽不好插手朝堂事,可也得心里有数,莫要失了自家的颜面。”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却又有几分谨慎,眼神交汇间似有暗流涌动。
李宝琴嘴角含笑,轻声接话:
“夫人所言极是,不过咱们毕竟是女子,只需守好本分,多多为家国祈福,也是助力。”
众人附和,气氛稍缓。
李安棋默默观察着,心中暗忖这场宴会从一开始就处处微妙,言行须得更加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