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轮到乾隆,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神情专注,一脚踢去,毽子倒是飞起来了。
可方向却有些歪,引得永珩“咯咯”直笑,“皇阿玛,你踢歪啦!”
乾隆也不恼,笑着回敬,“朕不过是让着云儿。”
轮到永珩时,他憋足了劲,小脸涨得通红,全神贯注地盯着毽子,一脚踢出,毽子直直地飞起。
他赶紧又抬腿去接,可毕竟年纪小,没几下就掉了下来。
但他丝毫不气馁,捡起毽子嚷着,“我还要再踢,我肯定能比皇阿玛踢得多。”
就这样,一家三口在养心殿内欢声笑语,毽子在空中起起落落,似带着他们的欢乐穿梭在烛光之间。
玩累了,永珩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乾隆和萧云也挨着他坐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永珩靠在萧云怀里,小手还紧紧攥着毽子,嘟囔着,“今日真开心,要是天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乾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以后只要有空,朕和云儿就陪你玩。”
萧云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殿内的温馨氛围愈发浓厚。
永珩缓了一会儿,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
永珩再次开口,那脆生生的嗓音里满是兴奋与期待,“皇阿玛,我今日可是从内务府得了新玩意儿。
原想着寻了额娘一道玩耍,不过现下,咱们仨一起,好不好?”
说着,他的目光在乾隆与萧云脸上来回穿梭,眼中的光芒比那烛光还要耀眼几分。
乾隆本就被这温馨的氛围感染,此刻一听,更是来了兴致。
他微微倾身向前,眼中满是好奇,“哦?朕倒要瞧瞧,永珩又弄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好,那你去取来吧。”
永珩得了应允,像只欢快的小兔子,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
没过多时,便见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急匆匆地折返回来。
“皇阿玛、额娘,看!”永珩将盒子轻轻放在桌上,郑重其事地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套制作精良的皮影人偶。
人偶色彩鲜艳夺目,有身着蟒袍、气宇轩昂的王公贵族,有裙袂飘飘、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
还有那长衫佩剑、英姿飒爽的侠客,各个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能从这盒子里跃然而出,诉说自己的故事。
永珩从中挑出一个模样威武的将军人偶,献宝似的递到乾隆面前,眼中闪烁着小星星,“皇阿玛,这是我刚到手的新玩具,您可会玩?”
乾隆看着这些精致的人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透着几分怀念,微微点头,“自然是会一些的。”
永珩一听,兴奋得直拍手,小脸涨得通红,“皇阿玛,那您给我演示一下,这个怎么玩的?”
一旁的萧云也面带微笑,眼中满是温柔与期待,静静坐在一旁,准备观看这场特别的表演。
乾隆不紧不慢地洗净双手,轻轻拈起那将军人偶,站起身来,走到烛光最为明亮之处。
他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王威严,此刻却像个专注的民间艺人,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这场表演之中。
只见乾隆微微晃动人偶,将军便仿若迈开大步,奔赴战场。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缓缓开口,讲述起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
“且说本朝开国之初,边疆战事吃紧,烽火连天,外寇虎视眈眈,妄图踏破我山河。
这位将军,出身将门世家,自幼受忠君报国之教诲,习得一身绝世武艺。
及弱冠之年,听闻国难,毅然决然抛下家中新婚娇妻,舍下年迈双亲,应征入伍。”
乾隆边说边让将军人偶做出拱手抱拳、向远方行礼的动作,仿佛在向家人告别,又似在向君王宣誓。
接着,将军人偶大步向前,手中长剑挥舞,模拟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场景。
“初入军营,将军便凭借精湛武艺与果敢胆识,屡立战功。
可战场残酷,生死一瞬,身边战友接连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但将军从未有过退缩之意,每战必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一次惨烈激战中,敌军设下埋伏,我方陷入绝境,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将军临危不乱,振臂高呼,鼓舞士气,率领残部与敌军展开殊死搏斗。”
此时,乾隆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听众一同沉浸在那紧张激烈的战况之中。
他操控着将军人偶,做出各种惊险动作,或跳跃、或格挡,让人仿若亲眼目睹将军在刀光剑影中拼杀。
“苦战数日,援军终于赶到,战局逆转。
将军却因多处负伤,体力不支,昏倒在战场上。
待他悠悠转醒,已身处营帐之中,听闻胜利喜讯,将军欣慰落泪。
然而,未等他伤愈,又有急报传来,另一处边疆告急,将军不顾劝阻,再次披挂上阵。”
永珩和萧云听得入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皮影人偶,眼眶渐渐湿润。
乾隆继续表演,将军人偶一次次奔赴新的战场,身上的“伤口”似乎越来越多,动作也愈发迟缓,但眼神始终坚定。
“岁月悠悠,将军征战半生,青丝渐成白发,身上伤痕累累。
家中父母思儿成疾,先后离世;娇妻苦守空房,容颜渐逝。
可将军为了家国安宁,为了君王重托,从未停下脚步。
直到有一天,将军在一场大战中,遭敌军暗箭偷袭,生命垂危。
临终前,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面向京城方向,跪地叩首,口中喃喃:‘臣,不负君王,不负家国,不负百姓,唯负家人,自古忠孝难两全……’
言罢,溘然长逝。”
乾隆的声音愈发低沉,几近哽咽,手中的人偶动作也渐渐缓慢,直至静止。
整个养心殿内一片寂静,唯有那烛光依旧跳跃闪烁,似在为将军的悲壮人生默哀。
永珩和萧云听得入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皮影人偶,仿佛已置身于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故事讲完,整个养心殿内一片寂静,唯有那烛光依旧跳跃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