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月瞧着杨寻真想过来,却被侍卫拦住,便轻声吩咐道:“福公公,领他们过来罢。”
福顺领命,快步迎上前去。
“杨小姐,杨公子,娘娘有请。”
不多时,杨寻真和杨寻宇便被带了过来。兄妹二人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参见殿下,参见侧妃娘娘。”
杨寻宇此刻才看清宋昭月真容,刹那间,仿若春日惊雷落于心湖,震得他神思皆乱。
难怪妹妹如此执着于见她一面。
这......这当真,当真是倾国倾城,非花非雾,春风十里独步。
然他到底谨守规矩,须臾间便已敛了心神,垂首恭立,仿若方才那一瞬间的怔愣从未有过。
而杨寻真此刻正满眼喜色,双眸亮若星辰,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宋昭月,眼中的热切似要溢出来。
相较之下,杨寻宇先前那一点失神,便丝毫也不引人注目了。
裴明绪不动声色,长臂一展,将宋昭月往自己身后带了带。他目光落在杨寻真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这小姑娘,倒是胆大。
换作旁人,敢这般直勾勾盯着他的月儿,他早令侍卫赶走了。
可瞧着她眼神澄澈,又念及她乃杨修元嫡亲孙女,便也只得按下不悦。
宋昭月却很喜欢杨寻真这股子率真劲儿,眉眼间尽是笑意。
这小姑娘,人如其名,率真可爱。
“免礼。”她温声说道。
“谢娘娘。”杨寻真脆生生地应道,双眸灵动,毫不掩饰对宋昭月的喜爱之情。
“殿下,瑾侧妃娘娘,小妹顽劣,叨扰殿下和娘娘了。”杨寻宇起身,瞧着妹妹就差把眼睛贴在瑾侧妃身上,忙拱手请罪。
“无妨,我倒喜欢杨小姐这份率真。”宋昭月唇角轻勾,绽出一抹浅笑,恰似春花初绽,明艳动人。
杨寻真听闻此言,眼眸骤亮,肉眼可见的惊喜和开心,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杨寻宇则心中却悄然泛起一丝失落,仿若被乌云蔽了晴空。
裴明绪垂首,瞧了瞧怀中正好奇张望兄妹二人的珩儿,又抬眼看向杨寻宇。
“听闻杨公子今年欲下场秋试?”
杨寻宇躬身一揖:“回殿下,学生正有此意,欲下场一试身手。”
裴明绪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考量:“如此甚好,不知杨公子治的是哪一部经?”
“回殿下,学生主治《春秋》。”杨寻宇恭敬应道。
裴明绪开口问道:““那‘公矢鱼于棠’,还有‘宋公、陈侯、蔡侯、卫侯伐郑’,此二者当作何解?”
杨寻宇略一思忖,便侃侃而谈:“禀殿下,二事之关联,亦颇为显豁。隐公矢鱼于棠,失其君仪,鲁国之礼崩,或为他国所轻。”
“而郑国之被伐,亦因邦交之礼既坏,诸侯以力相尚。鲁隐公之失,如涟漪之起,波及诸侯之邦交,致伐郑之事生焉。”
裴明绪剑眉微挑,再度追问:“依你之见,后世当以何为鉴?”
杨寻宇略一沉吟:“以隐公之事为诸侯戒,使后之君者知所慎行。于“伐郑”之事,则详述诸侯之名,以明其责。此皆圣人用心,欲正名分、定邦交、明礼仪,使天下归仁也。”
裴明绪面露赞许,微微颔首,又随口问了几个关于经史子集的问题。
杨寻宇皆对答如流,引经据典,条理清晰。
他余光瞥见,见方才还与妹妹笑语晏晏的瑾侧妃,此刻已然停了话头,与妹妹一般,正望着自己。
心下不由一紧,不禁挺直了脊背,声音愈发洪亮,力求字字珠玑,答得滴水不漏。
宋昭月看着侃侃而谈的杨寻宇,眼中也带着欣赏。
这少年郎,谈吐不凡,举止有度,的确是少年英才。
她转头看向杨寻真,见她一脸骄傲地望着兄长,眼中满是崇拜,不禁莞尔。
杨寻宇答完,裴明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愧是小三元,案首之才,果真名不虚传。”
“殿下谬赞。”杨寻宇谦逊地垂首。
“好好考,本王望明年春闱,能在京中见到你。”裴明绪语气温和,满是鼓励。
杨寻宇心潮澎湃,连忙恭敬应下:“学生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厚望!”
裴明绪微微颔首,“时辰不早了。”
“学生和舍妹便不打扰殿下和娘娘了。”杨寻宇忙躬身应道。
宋昭月拍了拍杨寻真的手,瞧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神笑道:“你们踏青完,也早些回去吧。”
“嗯,娘娘。”杨寻真杨寻真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晓分寸。
宋昭月同裴明绪并肩离去,福顺等人则是连忙跟上。
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杨寻真眼中满是羡慕,扯了扯兄长衣袖。
“哥,你瞧,殿下与侧妃娘娘,是不是仿若天作之合,般配得紧?”
杨寻宇仿若未闻,伫立良久,半日未曾言语,仿若木雕泥塑。
杨寻真见状,撅起小嘴,伸手戳了戳兄长臂膀,“哥,你莫不是因殿下方才夸赞,欢喜得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