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祥院正房内,沉香袅袅,气氛却如凝重压抑。
曾氏和成国公端坐上首,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刘子显和白氏甫一进门,便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来了,坐吧。”曾氏淡淡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白氏怯怯地看了曾氏和成国公一眼,见他二人面色不善,心中愈发忧心。
待二人落座后,曾氏方才缓缓说道:“事情你们也已知晓,如今看来,燕王是欲休妻了。
“休妻?!”白氏闻言大惊失色。
休妻,那莹娘便绝无活路!
“母亲,您一定要救救悦莹啊!她不能被休,绝不能啊!”白氏慌忙起身,跪倒在曾氏脚下,慌乱地抓住她的衣袖,苦苦哀求。
刘子显亦是焦急万分,道:“父亲,莹娘她只是一时糊涂。这皇家从未有过休妻之举,燕王此举分明是要逼死莹娘!”
再如何恼恨,莹娘毕竟是他的嫡长女,是他第一个孩子。
“救,自是要救!但此事已然闹得满城风雨,燕王断不会善罢甘休!”成国公语气沉重,一字一句地说道。
“成国公府,需拿出何种筹码,方能让燕王息事宁人?”
他目光落在白氏身上,“老夫记得,当年你父亲将一队探矿的好手留给了你,如今那些人在府里也派不上用场。”
“不如将他们,连同家眷,一并送给燕王!”
刘子显闻言,心中一惊,那些探矿的好手,可是白家留下的最后一点家底!
那些人可以说是活的矿脉图,若是就这样全都送给了燕王,实在太过可惜……
“父亲,这……”刘子显还想争取一下,留下一些人,却被成国公冷冷打断。
“怎么,舍不得?”成国公冷眼看着刘子显,“你可要想清楚了,是那些人重要,还是你女儿的命重要!”
刘子显顿时语塞,他咬咬牙,看向白氏,“你怎么说?”
白氏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妾身……妾身愿意以此保住莹娘的王妃之位。”
只要能保住女儿,就算倾尽所有,她也心甘情愿。
曾氏轻叹一声,“如今,就看这个筹码,能否打动燕王了。”
刘子显站起身,“儿子这就去燕王府走一趟。”
“不,老夫去。”成国公站起身,语气坚定,“你如今正在闭门思过,不便出面。且老夫去,更显诚意。”
他心中自有打算,这样一份大礼,燕王总该满意。
成国公府,总要多留一条后路!
燕王府正厅,曾程躬身垂首,恭敬地朝成国公行礼道:“国公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国公爷海涵。”
成国公面色凝重,“曾大人,不必多礼,老夫今日前来,不为其他,只为京中流言一事。”
曾程眼观鼻,鼻观心,静待下文。
“此流言,着实匪夷所思,荒诞至极!不但伤了燕王府的颜面,更是损了皇家威严!”
“如今,唯有燕王府出面,方能彻底澄清流言,还燕王妃一个清白。”
曾程眼皮微抬,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成国公接着说道:“至于流言给燕王带来的损失,成国公府愿意奉上厚礼,弥补一二。”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张帖子,递给曾程。
曾程双手接过帖子,打开一看,心中暗自一惊。
这帖子赫然是一份名单,名单上列着数十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年龄、特长等信息。
这些人皆是探矿寻宝的好手,更有几人,曾是白老爷子身边的亲信。
曾程万万没想到,成国公府里,竟然还有这样一帮能人!
当年白家底蕴,还真是深厚,可惜白老爷子将独女嫁进成国公府,便宜了成国公府!
曾程合上帖子,递还给成国公,恭敬道:“多谢国公爷美意意,只是此事,下官不敢做主,还请国公爷见谅。”
他叹了口气,又道:“不瞒国公爷,殿下此次震怒,皆因黄侧妃一尸两命,宋侧妃腹中之子,也岌岌可危。”
成国公闻言,心中一沉。
曾程继续说道:“若是宋侧妃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想来殿下也不会如此生气,一切便有转圜的余地。”
成国公眉头微动:“保住宋侧妃腹中之子,所需何药,你尽管说来,成国公府,自当竭尽全力。”
“赵神医如今在云朔燕王府,他老人家言,需得七颗皇家秘药,方能保住宋侧妃腹中之子。”曾程叹道,“只是这皇家秘药珍贵难得。”
成国公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皇家秘药,他手中也只有一颗,是前年陛下赏赐的。
倒是太子手中,应该还有几颗。
曾程见成国公若有所思,继续道,“昨日,下官已代燕王殿下已向陛下开口求药,陛下虽未拒绝,但也未允。”
成国公将帖子重新递给曾程,“此事,老夫知道了。曾大人且将帖子收着。皇家秘药之事,老夫自会想办法相助一二。”
曾程心中大喜,连忙道谢:“如此,就多谢国公爷了!”
成国公摆摆手,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回头说道:“若是皇室秘药一事解决,还望燕王殿下,能尽快平息此事。”
曾程躬身应道:“国公爷放心,下官一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殿下。”
成国公点点头,转身离去。
望着成国公远去的背影,曾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