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世子刘子显看着礼单,面色阴沉。
成国公端着茶盏,轻轻吹了吹茶沫,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大清早的,怎的这般大的火气。”
“父亲,您瞧瞧这份礼单。”
刘子显将礼单递到成国公面前,“父亲,王府送至黄侍郎府上的年礼,竟只比咱们府上少了一成!这,这简直……”
成国公府的年礼早早便送去了燕北,鉴于燕王身份,在府中惯例的基础上增添了五成,岂料……
成国公放下茶盏,接过礼单,仔细看了看,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有何大惊小怪的?”
他将礼单置于桌上,淡淡地说道,“不是比咱们府上少了一成吗?待何时两边收到的礼一样了,再着急也不迟。”
刘子显闻言,愈发焦急,“父亲,这不一样啊!送到安阳侯府的年礼仅有咱们府上的五成,这才是正常之态啊!”
成国公反问道:“干安阳侯府什么事?”
“至于为何送到黄府的与安阳侯府不同,那只能说是莹娘不如黄侧妃得燕王殿下欢心。”
白氏听了这话,眼神微微一暗,心疼自己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可怜女儿。
曾氏脸上看不出喜怒,只垂着眼帘,静静品茶。
刘子显还欲再说,却被成国公一个眼神制止。
“行了,都下去吧。”成国公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待正厅只剩下成国公和曾氏二人时,成国公方才开口问道:“老二家的敏娘如今如何了?”
“敏娘如今被妾身带在身边教导,这孩子聪慧伶俐,一点就通,实乃好苗子。”
刘悦敏,乃是曾氏二子刘子寻的嫡女。
刘子寻外放江宁任知府,刘悦敏便被留在京中,如今养在曾氏的院子里。
成国公闻言,点了点头,感叹道:“若是敏娘早生几年,咱们与燕王也不至于是今日这般地步。”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也尚未到不可回旋之地,待过两年敏娘及笄了,便好办了。”
曾氏知晓他心中所想,便安慰道:“国公爷,也不必太过忧心,莹娘虽不得燕王宠爱,但到底还是燕王妃。”
“只要她能再占着这个位子两年,就当是报了府里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了。”
成国公颔首,沉吟片刻,道:“等子寻这次任期满了,老夫便将他调回京。”
曾氏颔首,她想到东宫,轻叹一声,“这年礼之事若是传进东宫,太子怕是又要大怒了。”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成国公冷哼一声,“莹娘之所以同燕王闹至这般田地,太子‘功不可没’!”
“当初若不是太子……”他猛地顿住,未再继续言语,但眼中却满是恨铁不成钢之怒火。
他早就一清二楚,莹娘为何不愿嫁燕王,还不是太子做的好事!
他成国公府,与皇后、太子乃是一条船上之人,即便太子不堪大任,他也得想尽办法将太子送上皇位!
可如今太子这般沉不住气,着实让他头疼不已!
成国公眉头紧锁,目光落在门外,心中思绪翻涌。
安王?
但转念一想,安王年纪尚幼,陛下心疼幼子,未曾让其就藩。但安王今岁才出宫建府,在朝中毫无根基。
成国公又想到了燕王,景熙帝的确是不会将皇位传给燕王,但此事……并非没有转机!
成国公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似乎有了计较。
安阳侯府,正房内室暖意融融,檀香袅袅。
柳氏靠在贵妃榻上,手里捏着一颗蜜饯,漫不经心地听着李嬷嬷禀报。
“燕王府送往各府的年礼单子已经出来了,送到咱们府上的,比成国公府少了五成,而送到黄侍郎府上的只少了一成。”
柳氏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蜜饯狠狠地碾碎碎,“那宋昭月就是个没用的,白瞎了那张脸!”
“侯爷之前还巴巴地多挑了好些东西塞进送到燕王府的年礼里去。”
“眼下,知道这个消息,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去,让人把这事儿告诉老太太去,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