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钩弋夫人话音落下,众人全都看向这位怀中抱着阿娇的汉武大帝。
刘彻,臭男人。
嗯……其实也不能说她说的没有道理吧。
这小子有时候的确手挺黑的。
但陈阿娇此时显然不这么认为。
只见她被刘彻抱在怀中,满面幸福之色,还带有一丝炫耀。
“这位妹妹,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什么臭男人?你这是因爱生恨罢了!”
“我们家陛下可香着呢!”
“他虽然确实伤过我,但我们已经和解了!”
“现在他最爱的是我!”
“我说妹妹,你该不会是因为得不到陛下的宠爱,恼羞成怒了吧?”
阿娇这一番嘲讽,依旧没有让那钩弋夫人露出半点不悦。
反而嘴角的弧度愈发大了些。
就见她面带不屑,缓缓抬起手来,却是从榻上拿起一个东西来。
众人定睛一看,全都面色复杂。
那钩弋夫人手中拿着的,是一个木偶。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最后一个,写着刘彻名字的木偶了。
只是那木偶上,此时并未插着银针,就跟朱棣那个一样,似乎是完好无损的。
就见钩弋拿起木偶后,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下,突然又道:
“陈阿娇执迷不悟,实在是可怜。”
“只是……子夫姐姐,李姐姐,怎么,你们也反水了?”
“你们也忘了,这臭男人当初是如何薄情寡义了?”
她说完,卫子夫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竟直接上前微微挽住了刘彻的左臂。
就见卫子夫神色坚定,摇了摇头:
“妹妹此言差矣,我与陛下夫妻情深,小小误会早已说清。”
“我卫子夫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
“就算陛下无情,我也不会伤害陛下一分一毫。”
那钩弋夫人闻言冷笑:
“又是一个被迷了心窍的!”
说着,他看向李夫人:
“你呢?你也忘了当初你不让他见最后一面时,他因此而生气了吗?”
“当然,你现在也可以摘下面纱来让他看看。”
“看看他到底还会不会喜欢你。”
她这话说完,众人全都扭头看向了李夫人。
其实众人也都对李夫人这面纱下的面容多有好奇的。
好奇的是其究竟如何‘倾国倾城’。
但此时听钩弋夫人这样说,似乎还另有隐情?
不过想归想,李夫人的面纱她自己不想取,刘彻也是不勉强,他们就更不好勉强了。
众人也只能将这好奇全都埋在了心底。
不过此时面对钩弋夫人的话,李夫人却冷静的多,闻言她和卫子夫一样,上前去挽住了刘彻的右臂。
就见她神色平静道:
“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只是希望在陛下心里,永远留下我最美好的一面。”
“你无需拿这个激我。”
“我此生只爱陛下一人,永不背誓。”
见她也表完态,钩弋夫人似乎并不意外,微微点了几下头。
“好,好,好!”
“你们倒还真是痴情的很啊……”
“也活该被他欺骗,被他抛弃!!”
钩弋夫人说完,却是刘彻的眉头依然拧成了一团。
就见他此时再次开口道:
“钩弋,朕觉得咱们还是好好谈谈吧。”
“你的事情,朕承认朕确实做的不妥。”
“可朕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刘彻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钩弋夫人顿时便双眉倒竖,露出些许怒容来。
只见她直勾勾盯着刘彻:
“原因?”
“什么原因?”
“你怕我干预朝政,就杀了我?”
“就因为你想立刘弗陵为太子,所以就杀了我!”
“你是为了大汉天下,你是为了朝局稳定!”
“你是皇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有太多的大道理!”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年纪轻轻便被你招入后宫,还为你诞下皇子!”
“你就因为一句‘母壮子幼取乱之道’的无稽之谈,就杀了我!?”
“让我给你陪葬!!”
“我那时才二十五岁!”
听着钩弋夫人那凄厉的话音,众人频频皱眉,时不时看一眼刘彻。
要真说起来,这钩弋夫人着实可怜。
年方二十五岁,大好年华,且自己的儿子还是未来的皇帝。
还有太多的人生没有度过。
却被刘彻因为这样的理由处死。
但他们也不能因此就说刘彻的做法没有道理。
毕竟他们也并不能清楚了解钩弋夫人的为人。
也不知道,她是否在当了太后之后,真的会野心膨胀,做出一些无法预估的事情来。
成为大汉朝廷的隐患。
当然,这也能看出刘彻此人的确是有够狠的。
既极度理智,又心狠手辣。
也真跟钩弋夫人说的一样……冷血无情。
当然,那只是在这些大是大非的事情上而已。
且他们几人心中,还是更倾向于比较赞同刘彻的做法的。
他们都为皇帝,都知道孰轻孰重。
如果将自己换到刘彻的位置上,难保不会做出跟他相同的事情来。
况且这钩弋夫人也说了,她死时才二十五岁,正是大好年华。
刘彻一死,她可就成了明面上大汉权力最大的人。
真要做些什么事情出来,根本没人能拦住她。
便是给刘彻戴上几个帽子,那也不在话下。
武则天不就是这样干的?
当然,这事儿想归想,却是不能够明面上说出来的。
说到底她并未做出这些事情,也并不能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指责人家。
是以这事儿在众人看来,还真是麻烦的紧。
是非曲直,难以论说。
真要硬说的话,刘彻还是有些不占理的。
毕竟是他‘先下手为强’,杜绝了所有的隐患。
此时,见钩弋夫人对自己的怨恨极大,刘彻自然也是早就能料到的。
但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只能面带诚恳,继续道:
“钩弋,朕还是很喜欢你的!”
“你忘了么?”
“当年在河间地朕初次见你,你从小双手握拳不能撑开,但朕一碰到你,你便立时张开了手掌!”
“手心里还攥着一只玉钩。”
“这也是你这‘钩弋’名字的由来!”
“这一切朕都还历历在目!”
“后来也对你极尽宠爱。”
“虽然最后确实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朕对你的宠爱却不是假的!”
“我希望……咱们能好好谈一谈!”
“眼下我们都已经是死去的人了,难道就不能解开心结重归于好吗?”
“你难道就要一直这样怨恨朕?”
刘彻说着,却是想要如此前在卫子夫、李夫人那里一样,直接上前去,跟钩弋夫人单独谈谈。
但他刚将阿娇从怀中放下,那钩弋夫人却是突然厉喝一声:
“不用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当然,若是想化解我的怨恨……”
“也不是没有办法。”
刘彻皱眉:“难道你想杀了朕?”
顿了顿,刘彻苦笑摇头:“也不是不行……若你真的恨朕的话,那便杀朕一次也好!”
“只要能让你解恨,朕可以一死!”
但钩弋夫人却摇了摇头,冷笑道:
“死?”
“那太便宜你了!”
刘彻一惊:“那你要怎样?”
“我要你永远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