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那边要通知季无畏的家人,季无畏不透露家里人的情况。
受害人本人不愿意,警察自然也得尊重受害人的意愿,事情到这里就暂时结束了。
这边冯杰和程斌赶过来,季无畏就说要见霍烟,不管怎么样都要见。
冯杰没办法,这才把霍烟给骗过来。
霍烟走进病房,回头看外面,见冯杰和程斌没有跟进来,这才直接走进去。
“你……”霍烟皱了眉头出声。
季无畏脚上打了厚厚的石膏,吊在上方,身上就跟木乃伊一样用纱布裹着,头脸、手臂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是真伤得不轻。
霍烟靠近床边,季无畏眼角有血块凝固着,眼睛睁开似乎有些费力。
“烟烟。”季无畏低低喊出声。
“这又是苦肉计吗?”霍烟闷闷的出声。
上一次不就是故意碎了自己一手的玻璃渣子,血淋淋的在她面前出现。
季无畏苦笑,可因为纱布的将整颗头包着的原因,面上的表情不是那么容易辨别出。
“这苦肉计代价有些大了,我没想死。”
季无畏睁开眼睛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疼得不行,医生说有血块于堵了,妨碍了视线。
如果视物能力恢复不了,就还得手术。
季无畏闭上眼睛,眼角就流泪。
自己没办法控制,疼得不行。
“你是不是很难受?”霍烟靠近床边,低低的出声问。
态度就硬不起来,她就不能把季无畏当成毫无关系的人来看。
不出现在眼前,她不去想他,就会渐渐忘记。
可经常在她眼前晃,这感情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季无畏不答,一直没出声。
霍烟咬着唇,退后了一步,低声说:
“对不起,我……你好好养伤吧,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季无畏又睁开眼睛了,看着她,低声道:
“别告诉我舅舅,别告诉任何人,我是、偷溜回来的……”
就为了看你一眼。
“可是你伤成这样,还能去国外吗?你们家的人,瞒不了的吧?”霍烟问道。
“我给我大伯母打电话了,她会帮我兜着。”季无畏低声道。
霍烟在床边傻站着,季无畏那眼泪不停的流。
霍烟咬了下唇,转头看着门口,见没人,这才掏出纸巾,靠近季无畏,纸巾轻轻的擦着他流下来的眼泪。
“你很疼对吗?”霍烟问他。
季无畏道:“我只想看着你,但是看不清楚,或者,再用力一点才可以。”
霍烟用纸巾擦着他的脸,凑近了才看到他眼神没有聚焦。
霍烟叹着气,低低的出声:
“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伤成这样,至于吗?你知道我很坏,就算你伤成这样,我也不会改变选择的,你为什么还要执着?”
季无畏低声回答: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过去,简单到一眼能看透。可我舅舅的过去,复杂到你没办法去分辨是非对错。选定一辈子相守的人,你自己都不了解,你能安心吗?”
季无畏的声音,听得出里面的疲惫。
他看着霍烟,眼泪直滚,就跟要生离死别似地。
“我……”霍烟不说话了。
她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和爱,才答应庄周承的。
那种无人可依的日子,很绝望,很可怕。
她没了妈妈,可爸爸还在,主要,她的哥哥,还在里面等她救。
但她向陆增打听过,要想救哥哥出来,很麻烦,不是钱的事。
政府的大项目,可工程材料出了大问题,政府抓了个典型。哥哥这事,谁都不敢伸手。
她岔开话问:
“你是不是眼睛很疼,一直在流泪。”
季无畏闭上眼睛,低声道:
“我疼的是心。”
霍烟又站着不动了,站在床边,好久才出声说:
“你就是想要我愧疚对吗?你想要我怎么样,你说,让我道歉,还是别的,我都答应。”
季无畏缓了缓,睁开眼来,看着霍烟,眼神依然没有焦距。
可霍烟看得到他眼里的血丝。
季无畏道:
“我只要你看清自己的心,你最想要什么,我不勉强你……事实上,我也勉强不了你,对吗?”
季无畏低低的出声,大概是疼得厉害,滚了眼泪出来,这片刻又闭上了。
“我不想看到你受委屈,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是那个可以保护你的男人。如果不是我,我也不希望是舅舅。我希望有个真正爱你的人站在你身边,不要这么着急,把自己的一辈子交出去。”
季无畏说得无力,霍烟总算低声应了句:
“我知道,但是,你知道的,我爸爸病着,要钱,要好医生。我哥哥,需要厉害的人,才能帮到他。”
季无畏没再说话,霍烟吸了口气,说:
“算了,不说了,你不会懂的。你们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
季无畏当即出声道:
“你能叫一下冯杰吗?”
霍烟微微拧眉,但还是把病房外的冯杰叫了进来。
季无畏提了口气,喘息着。
“冯杰,你、能让康院长来一趟吗?”
霍烟和冯杰都意外了。
冯杰看了眼霍烟,“让康院长来,是怎么了?”
季无畏,“烟烟,应该还不知道她爸爸的真实情况,我认为,她应该知情。”
冯杰转向霍烟,“你要见康院长吗?”
霍烟想到爸爸,但她和庄周承才去医院探望了父亲,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但霍烟还是点头了。
冯杰,“我带你去吧,这临时起意,你才不会疑心是我们私下做了什么手脚。”
霍烟心头一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爸爸?”
冯杰带着霍烟去了医院,见了康院长。
很快,霍烟从康院长办公室哭着跑出去,一个人蹲在马路边上嚎啕大哭。
为什么?
为什么妈妈离开她了,爸爸也要……
霍烟哭得泣不成声。
冯杰站在她身后,没好走近。
霍烟哭了很久,冯杰没耐心等了,上前。
“我先走了,你自己哭好了,就回学校吧,这是无畏给你的。”
冯杰丢了个包给霍烟,骑着拉风的两轮儿就飞走了。
霍烟哭够了,浑浑噩噩回到了学校。
康院长说,她爸爸如果没有昂贵的特效药吊着命,半年前就没了。
庄周承调来的那支医疗团队,主要责任,就是研究更新特效药。专为她爸爸续命的药。
霍烟当然清楚庄周承为什么不告诉她。
因为,那个男人,要用亲人困她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