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街道上火焰纷飞,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昔日的繁华早已不复存在。
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已倒塌,砖瓦四散,残垣断壁之间,随处可见散落的瓦片与废墟。
天空中浓烟滚滚,四处充斥着战斗的余波。
这一片废墟之中,王富贵的手依旧不安分地在那只巨大的熊妖身上摸索着,手甚至还放在它的胸口上轻轻摩挲。
熊妖那双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表情呆滞中带着一丝享受。
其中一名少女首先回过神来,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惊呼道:“王少爷,你居然有这种嗜好?”
这句话像是一道雷霆,击中了他的脑袋。
王富贵猛然睁开眼睛,意识立刻回到了现实。
低头一看,手还停留在那只巨大的熊妖胸口上,指尖似乎正轻轻摩挲着对方毛茸茸的皮肤。
熊妖那双呆滞的大眼睛带着一丝莫名的愉悦,直勾勾地盯着他。
王富贵眼角抽动了一下,下一秒,立刻跳了起来,猛地收回了手,满脸震惊和愤怒,“我何时又睡着了!?”脑海中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急忙站稳脚步,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只熊妖。
“还有!我是直男!”他猛地挥了挥手,仿佛要撇清一切嫌疑,声音里满是羞愤。
“王少爷,我也是直的啊。”熊妖粗壮的手臂微微一抬,摸了摸自己胸口那被王富贵“抚摸”过的毛发。
王富贵听到熊妖那句“我也是直的啊”,整个人瞬间石化,脸上的红晕更甚。
努力想要解释,声音却像被卡在喉咙里一样发不出来。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周围一阵异样的沉默,随即抬头看向四周。
几名约会楼的少女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目光死死盯着王富贵刚刚摸过熊妖的手,再看看熊妖那副“意犹未尽”的表情,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终于,最前面的一名少女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太猥琐了!!!”
所有的少女都纷纷尖叫起来,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转身就跑。
“你们别误会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王富贵急得直跺脚,双手挥舞,想要追上去解释清楚。
“我真的没对熊妖做什么啊!”他朝着少女们的背影大喊,试图挽回一点颜面,可惜她们跑得越来越快,连头都不敢回,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剩下的熊妖还一脸茫然,眼睛眨了眨,挠了挠自己的胸口,低声问道:“王少爷,她们怎么了?是因为我太可爱了吗?”
“可爱你个头啊!快给我滚!”王富贵彻底崩溃,捂着脸不敢面对这一切。
熊妖转过身,双腿像小山一样迈开,一步一步地跑了出去。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地面微微颤动,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街道的废墟尽头,消失得飞快。
王富贵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沾满了黏稠的蜘蛛丝和一些淡黄色的粉末,皱了皱眉头,随手甩了甩,发现这些东西黏得紧紧的,根本无法轻易甩掉。
“蜘蛛丝?”他喃喃自语,低头仔细看着那些蜘蛛丝在阳光下微微闪光,还有手指间散落的粉末,“还有粉末?”
一瞬间,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猛然抬起头,目光迅速扫过周围,最后停在了某处屋顶。
“原来是你搞的鬼!”王富贵手指紧握成拳,朝着那处屋顶大声喝道。
屋顶上,清瞳的身影缓缓现身,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映出那张美丽的脸庞,手中握着一个小巧的瓷瓶,瓷瓶微微晃动,瓶口处还有些许粉末随着微风飘散。
“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王富贵眼神一凛,抽出那把寒光四射的宝剑,猛地一跃,身影如同闪电般冲向屋顶的清瞳。
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轨迹,直指清瞳的方向。
此刻的他,没有一丝犹豫,所有的情感似乎都随着这一剑而消散,只剩下了冷冽的杀意。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她的瞬间,她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王富贵的身躯,任由那锋利的宝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剑刃破开肌肤、穿透胸骨的声音清晰可闻,血花四溅,鲜血顺着剑身迅速蔓延开来,染红了王富贵的手。
清瞳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反而用尽全力抱住王富贵的身体,手中紧握着的瓷瓶“咔嚓”一声被她捏碎,瓶中的粉末随着破碎的瓷片洒落在空气中,渐渐弥散开来。
“你……”王富贵的眼神突然动摇了,感受到怀中传来的温热鲜血,心猛然一颤,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富贵……今世的你,或许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可我……依然是那一世的我。”清瞳的呼吸渐渐微弱,鲜血不断从她的胸膛涌出,染红了两人的衣衫。
…………
王权山庄外,阳光明媚,晨曦透过轻薄的云层,洒在广阔的山庄前庭。
古树参天,树影婆娑,映衬着大理石铺成的广场。
聚集在山庄外的,是数百名身披道袍的弟子,他们神情凝重,杀气腾腾,手中的王权剑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山庄内,王权富贵双膝跪在大殿中央,低垂着头。
清瞳静静地躺在王富贵身旁,衣衫破烂,满身是伤,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呼吸微弱,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点点滴滴,浸透了大殿冰冷的地面。
大殿的最前方,王权霸业端坐于王座之上,眉头紧锁,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怒意和失望。
在他身旁,一名身穿淡蓝道袍的少女静静站立。
五官精致秀美,乌黑的长发用一条银丝带束起,眉目之间透出几分忧虑和紧张。
轻咬着嘴唇,双手紧握在胸前,目光始终落在跪在地上的王权富贵身上。
这名少女,正是风庭云,王权富贵的小师妹。
从小与王权富贵一同修行,情感深厚,虽未明言,却早已对这位师兄心生爱慕。
如今见他因清瞳之事落得如此境地,心中百感交集。
“你说,你想要母亲的那根笛子,我同意了,”王权霸业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怒意,“但是你却用你母亲的笛子……让这只妖怪教你?”
王权富贵跪在大殿中央,没有回答父亲的质问,只有沉默。
王权霸业的声音如雷霆一般在大殿内回荡:“要是让你母亲在天之灵知道了,你竟然用她留下的笛子与妖怪勾结,她该有多失望!”
那张因怒火而扭曲的脸,布满了压抑不住的愤怒,双眼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王权富贵。
风庭云轻轻咬住嘴唇,目光在王权霸业和王权富贵之间游移。
想替师兄辩解,但王权霸业的威严让她不敢轻易开口,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
王权富贵的手颤抖着,紧紧握住那根母亲留给他的竹笛。
竹笛冰凉,像是沉寂在他心底深处的一块顽石,既是回忆的象征,也是如今无力挣脱的枷锁。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父亲王权霸业的怒斥声仍在耳边回响,但他已经听不清楚了。
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模糊,父亲的怒容,风庭云的焦急,甚至地上昏迷不醒的清瞳,都逐渐淡化在他视线的边缘。
唯有母亲的身影,悄然浮现在他的心中。
“母亲……”王权富贵在心底低语,声音脆弱得如风中飘摇的柳枝。
若母亲此刻站在他的面前,会是怎样的神情?
会是如昔日般的温柔,眼中充满理解与包容,还是也会像父亲那样,布满失望与责备?
他无法确定。
王权富贵从小便是家族的骄傲,一举一动都被无数的目光注视着,被赋予了无尽的期望和责任。
然而,这份荣耀背后,是他始终无法摆脱的压力。
手中紧紧握着那根竹笛,竹笛冰冷,像是母亲给予他的最后一种指引。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温暖的画面——小时候,他每次练剑后,总会有些疲惫。
母亲总是会在庭院的凉亭里,手持那根竹笛,轻轻吹奏出一曲悠扬的笛音。
那笛音如同有魔力一般,总能让他心中所有的疲倦和烦恼烟消云散。
“富贵,”王权霸业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冷冷地说道,“我给你一次机会——杀了她!”话音刚落,一道寒光从王权霸业手中射出,正是那柄象征着王权家族荣耀的“王权剑”。
剑光划破空气,直直插在了清瞳的身旁,剑身上闪烁着刺眼的寒光,像是一头随时准备吞噬生命的凶兽。
风庭云走上前一步,轻声附和道:“对啊,师兄,你杀了她,门外那些弟子便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怀疑,也不会再有人质疑你的忠诚。这样,你也能继续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不至于辜负王权家族的期望。”
王权富贵闻言,手中的竹笛微微颤动。
心像是被两股力量撕扯着,一边是清瞳昏迷的身躯,象征着他曾经对抗家族命运的微弱反抗;另一边是父亲的冷酷目光和风庭云的劝言,代表着家族的荣耀与责任。
王权霸业的声音再次响起,冷如冰霜:“富贵,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杀了她,否则你将背弃家族,背弃你母亲的荣光。”
王富贵沉默不语,缓缓站起身,伸手握住了插在地上的王权剑。
长剑在他的手中微微颤抖,寒光映在他的面前,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低下头,握紧剑柄,缓缓拔出了王权剑。
生于剑,亦可弃剑;命运从未由剑来决定。
下一秒,手中的剑突然失去了力道,长剑被他随手抛出,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跌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走向清瞳,弯腰将她从地上轻轻抱起,双臂环住她的身体,转身大步离开大殿。
王权富贵抱着她,穿过大殿,走向外界。
而大殿内,王权霸业依旧端坐在王座上,双目微微眯起,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脸色阴沉,始终没有再说话。
握紧了王权剑的剑鞘,手指在剑柄上微微用力,指节发白,最终还是松开了,未曾再发出任何命令。
风庭云也愣在原地,双手紧握,没有想到师兄会做出如此大胆的决定,而这个决定几乎意味着他彻底背离了家族的期望。
大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打破了这片死寂:“杀了他!”
那是山庄外的弟子们,他们手持王权剑,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杀气弥漫在空气中,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几十把剑齐齐指向王权富贵的背影,剑光在阳光下闪耀,寒意逼人。
“师兄背叛了家族!背叛了王权!不能饶恕!”
“他和妖怪勾结,绝不能放过!”
弟子们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怒火像烈焰般在他们心中燃烧。
那些曾经对王权富贵心怀敬仰的弟子,此刻全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拔剑出鞘,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