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缓缓西沉,天空被染成了一片温柔的橙红色,余晖洒在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
院子中央,几株青竹轻轻摇曳,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王权富贵坐在院中一栋老旧房屋的屋顶上,手中拿着一支竹笛,吹出的旋律悠扬清远。
耳朵轻轻一动,眼角余光瞥见院子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微微颤动着。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缓缓放下竹笛,淡淡开口道:“明明放你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院子一角的阴影处缓缓探出一颗精致的脑袋,随后,一道娇小的身影渐渐浮现。
“我……我只是……”清瞳的声音轻柔得如风中的呢喃,带着一丝胆怯,“有些礼物,想要送给您,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王权富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等她接下来的动作。
清瞳小巧的嘴唇微微张开,一缕细长的银色丝线从口中缓缓吐出,蜘蛛丝飞速交织,短短片刻,便在空中形成了一副风景画。
画中是一片宁静的山谷,碧绿的草地、潺潺的溪流、绵延的山脉,还有几只飞鸟正翩然飞过湛蓝的天空。
一道彩虹横跨山谷,给这幅画增添了几分梦幻的色彩。
她轻轻将那副画呈上,抬起头望着王权富贵,“这是我游历山河时见到的景色……用我的丝线编织出来,想送给您。”
王权富贵目光微微一凝,低头看了看她手中精美绝伦的画作。
清瞳见他默不作声,心里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她微微咬了咬唇,低声补充道:“我知道我只是个小妖精,帮不上什么大忙……可我一直记得您救了我一命。这是我能做到的唯一一点小事,希望能表达我的谢意。”
清瞳低着头,双手捧着那副用丝线编织的画,声音越来越低:“您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天都可以……编织一幅不同的景色送给您。”说完,眼神怯怯地瞟向王权富贵,心里七上八下。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会不会让他不悦,但就是想表达自己的感激。
王权富贵垂眸看着手中的竹笛,神情渐渐黯淡下来。
那双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埋心底的悲伤,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那幅用蛛丝编织的风景画上。
他没有伸手去接清瞳递上的画,只是将手中的竹笛轻轻转动了一下,低声说道:“不必了,总有一天……我会亲眼看到那样的景色。”
清瞳听到他的话,心中微微一颤,抬头看着他,原本准备好的话语突然卡在喉咙里。
清瞳轻轻咬了咬唇,低声问道:“那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呢?”
那副用蛛丝编织的画悬浮在她的手中,微微颤动着。
王权富贵注视着远方的夕阳,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轻风拂过他的袍袖,带起几缕发丝,在空气中随意飘荡。
就在她以为王权富贵不会再说什么时,他的目光转向她,淡然地问道:“会吹笛子吗?”
清瞳愣了一下,没想到王权富贵会这么问她。
抬起头,看到他那淡然的神情,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期待,她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回答:“会,无聊的时候……吹过几次。”
王权富贵看着清瞳,眼中没有任何波澜,语气淡然道:“既然会吹笛子,明日,你带上自己的笛子,教我。”
清瞳瞪大了眼睛,微微张了张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堂堂王权富贵,手握王权剑、无数妖怪畏惧的强者,竟然想要她教他吹笛子?
“教您……吹笛子?”清瞳有些结巴地重复了一遍,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王权富贵静静地看着远方,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的脸上,微微泛着柔和的光。
片刻之后,缓缓转过头,淡然道:“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清瞳听到这句话,心里一紧,她能感觉到他那语气里的些许失望。
那是一种她从未在这个强大冷漠的青年身上见过的情绪。
“不是的!”清瞳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声音急切,“我愿意!明日我一定带上笛子,我会教您吹笛子,不管您想学到什么样的境界,我都会教。”
王权富贵缓缓回头,冷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凝视着清瞳,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转瞬即逝。
“那就明日,不见不散。”他简单地说道,语气中少了些许冰冷,多了一丝柔和。
清瞳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温暖。
没想到自己在这位冷酷的强者面前,竟能有这么一点点存在感,哪怕只是教他吹笛子这么微不足道的事。
王权富贵转过身,眺望着远方逐渐暗下的天际,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孤独。
就在那一刻,清瞳觉得,眼前的他并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强者,更像是一个在人世间寻求某种慰藉的普通人。
竹林深处,风声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夕阳透过稀疏的竹影,洒在地面上,落下点点光斑。
一人一妖在竹林间若隐若现。
“呆子,你又在这里发呆。”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带着点调侃。
“我才没有发呆。”另一个人撇了撇嘴,声音有点不服气的味道,“我是在思考,思考人生。”
“哦?是吗?”对方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揶揄,“那你倒是说说,你思考出什么了?就凭你这块木头脑袋,能想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道理?”
“你别小看我,我可是很有深度的。”他一本正经地抬起头,眼神仿佛要穿透整个竹林的尽头,“比如说,人生就像是一片竹林,风吹得再大,竹子也不会抱怨。”
“噗——”对方忍不住笑了出来,“就你这水平,还人生哲理?那竹子不抱怨,是因为它不会说话啊,呆子!”
“我……我这叫隐喻!”他涨红了脸,想了想又补充道,“隐喻你懂不懂?我是说,就像你啊,你总是这么吵吵闹闹,连竹子都怕你。”
“你说我吵闹?”那个调侃的声音笑得更欢了,“呆子,你怎么这么没自知之明呢?要是竹子真怕我,那它们现在估计早就跑了,还能站在这儿?”
“它们不会跑,那是因为它们根本就没腿!”被称作“呆子”的人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立刻反驳道,“再说了,你们三姐妹都是我教出来的,尊重懂不懂?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老师!”
“好的,呆子老师!”对方猛然挺直了腰板,故意摆出一副极为认真的表情,那语调咬字还特别重,把“老师”两个字拉得极长,像是在故意逗他。
“嘿!你这……”
…………
君莫忘的意识逐渐从沉沉的睡梦中浮现,耳边传来的对话声变得越来越模糊,隔着一层厚重的雾霭,渐行渐远。
那轻松的笑声和调侃的语调,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最终化为一片模糊的呢喃,逐渐消失在无垠的寂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