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死人,肯定还有办法,”马喻才的话让范佳凝的哭声渐渐变小了。
马喻才话锋一转,瞪着范佳凝:“但是,范佳凝,你刚刚推我我还记着呢。”
范佳凝脸色一变,生怕马喻才不救自己了,直接双手一摆开始磕头:“我错了我错了!”
马喻才吓了一跳,没想到范佳凝这么能屈能伸,赶紧道:“接下来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范佳凝抽噎了几下,立刻回答:“好!好!”
马喻才还是不放心,范佳凝的演技的确挺不错的,刚才演男人也挺像,就是不熟悉严继尧露馅了,所以他站在楼梯间,拍了拍严继尧的胳膊,对着上面的范佳凝道:
“你要是骗人,他立马就能杀你。”
严继尧视线从马喻才身上收回,闻言,还算是给面子,盯着范佳凝不语。
范佳凝吓得退了几步,显然也实在是被严继尧吓到了。
她带着哭腔道:“你问吧,待会儿就到十二点了。”
马喻才问:“你真的能听到奇怪的声音?”
范佳凝道:“能,神神鬼鬼的声音,我也搞不懂为什么,有时候有人的心声很强烈也能听到。”
“那之前在你耳边说要杀了你的是谁的声音?”
“不知道…是个男人的声音。”
马喻才问:“是严继尧的声音吗?”
严继尧皱眉:“不是。”
范佳凝第一次听到严继尧的名字,瞪大了眼睛看向严继尧,一脸惊讶,片刻后她也道:“应该不是吧……”
说完,她还在仔细打量严继尧。
“试试。”马喻才看了眼严继尧。
严继尧垂眸,从他眼里看出期待和催促,他轻轻叹气,消失在原地。
两人正寻找这个恶鬼跑哪去了,下一秒,范佳凝听到耳边有人说:
“杀了你。”
“啊啊啊啊!!!!!”
范佳凝吓得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她爬到一边,捂着嘴差点又哭出来。
马喻才见状,问:“是他吗?”
范佳凝猛摇头:“不对,那个声音细一点……”
范佳凝沉思着,忽然瞪大了双眼,道:“那个绝对不是严先生的声音!我记起来了——”
“说。”马喻才道。
范佳凝回忆起自己进组以来听到的不对劲的声音——
“佳儿姐!”范佳凝挥手,让迟佳儿来自己身边坐。
迟佳儿笑着坐下了,她低头刷着手机时,范佳凝瞥了一眼,一愣。
她的后脖颈上,一道明晃晃的红色吻痕,很新鲜。
她收敛目光,假装没有看到,也没有提醒,心里暗道:经纪人、助理呢?没人帮忙看看?
片刻后,陆致远也来这里候场记台词了,他抬眼一看,没有遮掩,直接指着迟佳儿后脖问道:
“佳儿,你这里是什么?”
迟佳儿脸色微变,勉强笑道:“酒店蚊子有点多。”然后匆匆离开了。
那是范佳凝第一次听到迟佳儿的声音,轻轻的,不是很清晰——【他怎么在这个地方留吻痕!】
之后偶尔也会听到迟佳儿的声音,范佳凝倒是发觉她是一个自大又有点粗线条的女人,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在背地里吐槽别人,也吐槽过自己。
【贺宁你个傻x,拍个烂片找我】
【范志诚妈的死gay,是不是看上陆致远了,给他那么多戏份】
【范佳凝你笑什么笑】
不过拍了一周,都还算是正常的,迟佳儿除了心声强烈的次数比别人多了些,也没什么了,毕竟更恶劣的话她也从别人那里听到过。
直到……迟佳儿开始在神龛那里拜神。
她逐渐听不到迟佳儿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迟佳儿路过时,她偶尔会听到一两句男人的呢喃,宛如幻觉,却在她耳边响起,经常吓得她心惊肉跳。
那声音含糊不清,虚无缥缈,根本听不懂,似乎只是谁人的梦呓。
直到某天早上开始,她在神龛那儿遇到了拜神的迟佳儿,范佳凝朝她笑了笑,听到了那道熟悉的男人的低语:
【杀了你】
之后,在电梯里遇到,又听到:【杀了你】
范佳凝心里犯怵,猜测自己被鬼缠上了,赶紧告诉了经纪人,但是经纪人只是说让她也去拜拜神,有陈大师在不会出事的。
范佳凝也不懂为什么能在迟佳儿身边听到男人的声音,甚至还猜想过迟佳儿是不是变过性……
后来,就是起疹子、进医院。
在医院昏迷期间,她的确又听到了一道声音:
“帮我找到他…马喻才……”
然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总之清醒过来后,就是在空荡荡的医院里,有道声音在她耳边说:
【杀了马喻才,才能摆脱你身边的恶鬼。否则今天十二点一过,你必死无疑。】
……
听完,马喻才陷入了沉默。
如果那道【杀了你】不是严继尧的声音。
那一开始迟佳儿成功的愿望,就不是严继尧干的……
我就说严继尧怎么突然那么有用了。
那整个片场里能许愿的,就只有那个东西了——神龛里的无名神。
马喻才道:“那个神估计不是正神,范佳凝,你大概是被神龛里的东西缠上了,严继尧没有缠过你。”
说完他看向严继尧求证。
三人已经转移了位置,摔伤了腿的马喻才坐着,范佳凝站在左边,严继尧站在右边。
范佳凝死活不愿意靠近严继尧。
“我让她找你,”说着,严继尧看着马喻才道,“本来打算找到你再处理她……”
范佳凝一抖。
马喻才抱着手臂,又看了眼时间,十点半了。
那个神龛的事情怎么样,之后再说,既然范佳凝没骗人,先把范佳凝的事情处理了吧。
他对范佳凝和严继尧道:“我要剪刀和纱布,能写字的最好,再去随便哪个病房找找有没有花、水果、手电筒之类的。”
范佳凝转身去找了,严继尧没动弹。
马喻才问:“你怎么不去?”
严继尧没有回答。
片刻后严继尧问:“为什么救她?”
马喻才也没有回答。
等范佳凝用床单包着一大堆东西,气喘吁吁地回到这里时,马喻才也准备好了。
范佳凝问:“这些东西就能救我?”
“能。”马喻才将纱布剪开,又将指肚划开了。
严继尧盯着他,手插入西装裤兜,捏起拳头。
趁着鲜血涌出,他在洁白的纱布上涂上血液,绘制出了一道符箓。
马喻才刚刚也试图给路青余发消息,但是发出去不停转着圈,似乎只能由路青余发消息过来,他没办法向外界传递消息。
虽然忐忑,但他只能依照自己的记忆去做,能成功最好。他去青云观修行可不是吃白饭的,就是为这种时刻做准备。
他去就近的病房里,将枕头被子全部扯了过来,堆在范佳凝身旁,范佳凝躺在里面,然后扯开白布就要往范佳凝身上盖。
范佳凝猛地坐起,困惑震惊道:“这是要干什么?”
“听说过姜太公救武吉吗?”
“没有。”范佳凝迷茫。
“听说过画地为牢吗?”
“没有。”范佳凝还是迷茫。
“……”马喻才沉默,“你回去多读点书吧。”
虽然马喻才也没多少知识底蕴,但好歹他早有准备,临时背书,记下了这种情况的处理方法。
范佳凝不安地躺了回去,被白布盖住了全身,宛如一个深坑将她埋了。
然后,他在范佳凝头顶和脚边都摆上打开的手电筒,身前四寸放着水果,起身将花瓣花朵洒落在白布上。
他告诫范佳凝,待会儿千万不要出声,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心里只要默念我死了就好。
准备好之后,马喻才有些羞耻,但还是举着符纸,在范佳凝周围转起圈来,边转边念叨着往生咒:
“太上敕令 超汝孤魂
枪殊刀杀 跳水悬绳
脱离苦海 转世成人
敕救等众 急急超生……”
纱布上的血迹逐渐消失。
严继尧也好奇了,问道:“这是什么?”
马喻才将空白的纱布夹在指间,红色逐渐消散。
语音刚落,空间一阵波动,严继尧察觉到了力量在无声消逝。窗外始终不变的黑暗骤然散去,城市霓虹的灯光瞬间照入窗框。
霓虹打在站在窗前的马喻才侧脸,映出他专注的目光。在车水马龙的人间喧嚣中,他笑道:
“欺神瞒鬼的假死之术。一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