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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对于打工人来说非常惬意美好的词汇。

殷子月对自己的生活有比较清晰的规划,所以不太喜欢突如其来的变动。

早上,喝一杯咖啡,然后去健身两个小时,八点半结束,那时候早餐做好不久,温度不高不低,正好是吃的时候。

然后开始上课,三个家教轮流教学。

吃完午饭后,散步半小时,殷子月没有午休的习惯,所以他会花半个小时读感兴趣的闲书,直到两点半左右,完成老师留下的作业,复习、思考,直到下午的家教老师来。

学习时间通常在五点就结束了,剩下的时间殷子月会给自己随机安排一些事情做。

比如和朋友出去玩,或者在家看电影,打游戏。

晚饭后,休息一个小时,再健身两个小时,洗完澡,睡前看点闲书,最晚在十一点前睡觉。

这是殷子月自认为非常完美的一天计划。

然而今天早上,殷子月完美的一天被打破了。

他正戴着蓝牙耳机在健身,跑步机前的屏幕连接了手机,显示来了一条新消息。

他喘了口气,道:“查看。”

跳转了信息界面后,看到发消息的人,殷子月有些许意外,眉头一皱。

马经理?难道又是工作?

但看清楚内容后,殷子月眉头皱得更紧了。

马喻才:“兄弟,难受。”

他降低了跑步机的速度,打开放在置物板上的手机,发了一个最简单也最能表达心情的符号过去。

殷子月:“?”

问号表面上是我有问题,实际上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对方回了一句:“说了别单扣问号,要发‘怎么了?’”

殷子月:……

殷子月不是很想理他了,播放歌曲继续跑步。

但很快,耳机里又响起信息提示音,屏幕上则是显示有人发来了语音。

殷子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被好奇心打败了,进入了信息页面,播放了语音。

耳机里传来清晰的人声,马喻才显然是将手机放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声音细节非常丰富。比如,较之平常多了浓重的鼻音,咬字也没有那么清晰,字和字黏在一起,尾音还沙哑着,甚至消失了。

殷子月一听就知道,这人生病了。

“为什么不回我?”

他还没来得及关心一下对方,就听到后半句话,抑扬顿挫,理所应当般问自己:“冷暴力我是吧!?”

殷子月:……

他只能依葫芦画瓢回了句:“怎么了?”

这一下就好像触发了什么隐藏剧情一样,一条接着一条的语音发了过来。

登时耳机里信息提示音“登登登”的响着。

而且几乎每一条都是60s的长语音。

殷子月最烦这个。

他后悔自己理这个家伙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找自己,但是殷子月上网冲浪了解过,有些上司把员工当情绪垃圾桶是很常见的事情,他必须得体地回复。

但他并不想听这些语音,正打算搜索一些万能回复公式过去,对方陡然啪地一下打了个语音通话过来。

殷子月愣了。

他反射性地直接挂了。

对方又来,他又挂。

见对方似乎有点不依不饶的意味,殷子月意识到不太对劲,连步也不跑了,拿起手机发信息过去。

“马经理?我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大事吗?”

对面的反应更加烦人了,发来了一大串的“接”,发一个打一个电话,殷子月几乎被他刷屏了。

继续挂了几个后,看着满屏的“接”和视频通话已拒绝,殷子月认命了,接通了。

他倒要听听,这个人是要干什么,有什么大事,休息日一大早来骚扰他。

“叮——”接通后,殷子月没说话。

他站在跑步机上平复呼吸,等对面先说话。

结果对面也不说话,手机里传出浓重的呼吸声,并不均匀,笨拙沉重,显然是生病了。

过了一会儿,殷子月眉头紧锁,正准备挂掉,就听见对面口齿含糊地说:“我,难受,打钱。”

疑问号和省略号已经不足以表达殷子月的心情。

他很少被一个人弄得无语又困惑又想笑。

头一回感受到什么叫“黑人问号”表情包精神。

要不是对方的声音确实就是马喻才的声音,清晰到没有ai发挥的余地,殷子月都要以为是有人盗号诈骗来了。

“……”殷子月正想说话,就听到马喻才啜泣了一声。

嗯?

听错了吗?

没听错。

很快,他耳机里就全是男人哭泣的声音了。

“呜呜呜……”

殷子月傻眼了。

他僵在跑步机上,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对面的人哭得极度委屈,委屈到殷子月一时间觉得现在挂断的话非常残忍。

也不知道马喻才遭遇了什么,在手机呜呜咽咽,使得殷子月被硬控了一分钟。

沙哑的人声带着浓重鼻音,声音虚弱无力,与开会发号时的高傲强势相比软绵绵多了,大男人哭,谈不上好听,但奇妙地让人侧耳,尤其是马喻才平时可是个公认的自大的家伙,此刻呜咽哭泣,尾音颤抖,仿佛被恶人欺负了一般,实在是……

直到耳机里传来一声响亮的擤鼻涕声,打断了殷子月莫名其妙的幻想。

殷子月终于受不了了,口齿清晰、语气认真道:

“马经理,别哭了。”

对面哇一声直接嚎哭起来。

殷子月直接开始头疼了。

马经理的脑袋真的没有问题吗?

殷子月也是头一回被一个大男人打电话来哭诉,真是……他这比滑翔大裂谷和深潜海沟还要奇妙的经历。

殷子月叹了口气,从跑步机上走下来,擦了擦汗,冷静地给自己打了杯水,喝完水,男人还在哭。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默默点击了开始录音。

约莫两分钟后,对方终于哭累了,带着沙哑的嗓音道:

“谢谢你,我好受多了。”

然后滴一声直接挂断了。

徒留殷子月站在原地,面对着乱七八糟的手机界面无语。

接下来的一整天,殷子月的节奏都被打断了。

他吃早餐时打破了不看手机的惯例,发信息问马经理为什么给自己打语音。

午休时没有收到马喻才的回复,殷子月坐立难安。

些许坐立难安。

书没有看进去几页,上网搜索上司周末突然给自己打电话不谈工作是为什么?上司为什么打电话一直哭?

看完后,下午的课有些心不在焉,手中的笔在书页上戳戳戳了好几个黑点。

“上司大概是对你有意思”“上司喜欢你”

黑笔乱划了几圈,圈中了“喜欢”两个字。

殷子月心情复杂。

直到晚上十点多,殷子月正在高强度冲浪,各种平台都疯狂给他推上司相关的东西。

“霸道总裁爱上我”“逃婚娇妻”

此时,打扰了殷子月美好周末的罪魁祸首终于发来了消息。

“对不起,我看错人了,以为你是我发小。”

殷子月表情平静地关机,关灯,躺下。

黑漆漆的房间里,轻飘飘传出一声小声的“fxx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