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之后,他把车停在了酒店的停车场。
两人登记了入住,两间相邻的标间。
马喻才简单洗了个澡,掏出自己的酒精喷了喷浴衣再穿,把床面都喷了才敢安心躺上去。
还有时间,马喻才又打开方案看了看,把殷子月搜集来的店家信息都看了,各种平台的账号也都去看了看,不知不觉就十二点多了。
他们明天十点多要去店子里考察,马喻才定了个闹钟,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站在窗前拉伸,看着底下的早餐店,下去买了两份早餐,然后给殷子月发消息。
“醒了吗?”
过了一会儿,“醒了。”
马喻才这才去敲门。
“等一下。”里面的人回应。
脚步声靠近,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马喻才稍微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光景——
殷子月一手撑着门,一手摁着头上的毛巾,湿发还在不停往下滴水,毛巾根本盖不住,水滴将裤子都打湿了些,他显然是洗了个澡,上半身还湿漉漉的,匆忙穿上的裤子扣子都没扣。
马喻才的视线滑过他水灵灵的脸,看着他腹部那排列整齐的六块肌肉组织,都有些震惊了。
他有腹肌?
形状如此饱满完美。
马喻才看着他的胸肌,有些迷茫了。
身材这么好?平日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啊。
殷子月看见了他手上塑料袋里的早餐,赶紧打开门让开位置。
“马主管。你进来吧,我刚洗了个澡。”
马喻才往里面走,把早餐放在桌上,询问:“你习惯早上洗澡吗?”
殷子月走进了厕所,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再出来,已经穿好了衣服。
两人都是西装革履的,坐在一起沉默地吃完了包子油条。
马喻才还在想殷子月这家伙是怎么练的。
殷子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擦擦嘴,马喻才起身道:“吃完了?我们现在去吧,店子应该开门了。”
甲方是连锁火锅店,在周边城市小有名气的品牌,对方的要求是根据店内特色菜肴和装潢、民俗文化,设计一个吉祥物,因此线下考察店铺是必要的一环。
火锅店十点才开门,马喻才十点准时到,老板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趁店子里人不多,带他们参观了一下大堂,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们就想,这个吉祥物必须和我们店子里的风格贴合,到时候在店子里走来走去,不突兀……”
三人坐在桌边,咕噜噜的热气从火锅里冒出,老板举着筷子侃侃而谈,两个人认真听着。
“好的,还有别的需求吗?”
马喻才问,殷子月记录。
老板则是拿公筷夹了一只大螃蟹出来,“来,先尝尝我们店子里的特色菜,还有招牌卤鸡爪,软、烂、鲜、香……”
马喻才看着碗里的美食,怀疑自己是在做美食节目。但是……
马喻才犹豫着不敢下嘴,他比较讨厌海鲜,害怕海里的东西,尤其是带钳子的,实在有点下不去嘴,而且现在吃螃蟹有些困难。
眼看着老板满脸的期待,马喻才笑了笑,拿起了筷子,笨拙地夹起螃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下嘴,每次要吃都滑溜溜地掉到碗里。
马喻才看了眼老板,笑了笑,老板道:“我们有吃螃蟹的工具。”
马喻才看着餐具旁的小棍子,暗暗叹气。
我不会用啊。
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勺子,一松,上面滑嫩的蟹肉就落入了马喻才碗里。
往旁边一看,殷子月已经剥完了一整只蟹,手指甚至已经擦得干干净净了。
“尝尝,很好吃。”
马喻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汗,尝了一口,真心夸赞:“真鲜。”
“加上我们的特调酱油,更好吃,哎!还有这个菜……”
刚吃完早餐不久的两人,就这么又吃了好几道菜,直到两人都满头大汗辣红了嘴,老板才满意地一挥手,“好,咱们去办公室谈。”
写字楼的环境让马喻才舒服不少,进入会议室后,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着。
三人分别在座位坐下,桌面已经有茶水了。
此时才有了正经的谈话。
“如果可以,这个吉祥物的形象最好是可爱一点,适合家庭氛围的那种。”
“对,做成玩偶很好看,可以卖出去。”
……
马喻才和殷子月还在餐饮公司吃了饭才回了酒店,俩人在马喻才的房间讨论了一下。
“行,那就是这个构想,你做个简单的初稿,我跟那边沟通一下,晚上再开个会讨论一下细节。”
马喻才很满意。
果然还是年轻人好,点子就是多。
他打开电脑,打算自己画个草图,发给殷子月细化。
当晚没什么特别的,殷子月的设计马喻才很满意,晚饭后甲方乙方又开会讨论了一下设计思路,在初稿的基础上丰富很多细节,甲方对这次的初稿也很满意的,个个笑口颜开,立刻就拍板,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会议。
马喻才也很意外,他很少遇到这么爽快的甲方,又或者说,这次的设计真的很优秀。
他侧头看向一脸正经的殷子月,感受到了一丝震撼。
辅修……也这么厉害吗?
晚上甲方的几个大老板直接带着他们吃吃喝喝,还一定要去ktv,说是提前庆祝合作愉快。
马喻才还是千推万谢才推掉了去洗脚城的提议。
进入房间后,两人都有点局促。
马喻才和殷子月你看我我看你,默默注视着老板们点歌点酒。
几首轰轰烈烈的《向天再借五百年》和《西海情歌》后,老板们再度展现了他们的热情,开始劝酒。
马喻才早有准备,客客气气地笑着,起身喝了一圈。
他喝完,扭头,见殷子月坐在灯光暗处,没有动作。
歌曲唱到了热热闹闹的大花轿和凤凰传奇,老板们几乎是吼着交流的。
马喻才只能暗暗踢了踢他,暗示他去敬酒。
这几个可都是副董级别的。
只见昏暗中的殷子月动了动,终于挪动了位置,马喻才这才回头,满意地拿起啤酒替他倒上。
清澈的琥珀色酒液落入杯中,正在倒酒的马喻才没有注意身旁的动静,只感觉耳后一热,脖颈附近附上了一圈滚烫的气息:
“马主管,你说什么?”
马喻才整个人一激灵,立马捂着脖子躲远了身后的家伙。
原来殷子月说话马喻才听不清,他撑着沙发凑到马喻才耳边说。
他瞪殷子月一眼,将酒瓶塞入靠过来的殷子月手里,眼神示意他去敬酒。
手中的啤酒瓶带着他人的余温,殷子月本该有些厌恶的,但在震耳欲聋的歌曲鼓声中,心脏难受地跳着,难以分神感受其他东西。
他果然讨厌这类地方。
眼神转到马喻才身上,他已经如鱼得水般,笑嘻嘻地和老板们耳朵对耳朵聊起天来,不一会儿话筒也捏在了手里。
殷子月默默起身敬酒,脸上却挤不出笑容,所幸灯光昏暗,也看不清他眼中淡淡的厌烦。
今天对这位上司刚上去一点的好感又掉了。
“给老板们唱首一年有三百六十五个祝福。”马喻才拿着话筒,站在前面自得地唱起歌来。
好歹也是在大学里拿过十佳歌手的。虽然说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一首毕,气氛已经很嗨了,酒精也开始发挥作用。
烟味弥漫在包间里,马喻才有点想吐,他拒绝了再唱一首的提议,老板们架着他让他再来一首,不然就喝一杯,马喻才张嘴正想拒绝,一个杯子已经举到嘴边,想说话已经被灌了一口,差点呛住,他只能先喝下,然后扭着头后退。
殷子月发觉马喻才的脸已经开始泛红了,灯光下那张脸白里透红,被灌酒灌得嘴唇湿漉漉的,衬衫也湿了一点。
他叹了口气,起身拿过灌得最凶的老板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拿过话筒,点了首歌。
“我献丑一首吧。”
列表里的歌老得基本没有几首殷子月会唱的,他只能顶了一首蓝莲花。
被夺了酒杯的老板还在愣神,那力道大得他都没反应过来。
马喻才立刻趁这个机会起身去厕所吐。
他抓住洗手台就开始吐,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了个七七八八,冲水,洗手,洗脸。
呕,不该吃那么多。
他抹了把脸,用袖口随手擦了擦滴下来的水,深吸一口气重新进入了包厢。
正好殷子月唱到结尾,这首安安静静的歌让包厢也安静了片刻,马喻才进来立刻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很快又是一轮灌酒。
这次殷子月默默坐在原地,冷眼看着他挂着笑脸喝了又喝。
散场后,马喻才已经站不稳了,靠在殷子月身上,挥手跟老总们说拜拜,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被人接走。
凌晨,两人站在ktv前面的大马路边等车,街道冷冷清清,毛都没有。
殷子月拿着两人的外套,一脸疲惫。
马喻才还挂在他身上,一身酒味。
“怎么、回去……?”
殷子月道:“我叫了车,送我们回酒店。”
“好、嗝,不对,去酒店干嘛,回我家!”
“?”殷子月没有回应。
马喻才不知道喝了几瓶,醉得彻底,但是口齿还挺清晰:“上次,没地方去。我住你家,这次,我带你去我家住。”
殷子月微皱眉头,解释:“马主管,我们在外面出差。”
马喻才脑袋一耷,靠在殷子月肩上,彻底没了声音。
殷子月低头一看,看见一张红彤彤的脸,血色挂在白白的脸上,距离有些近,从这个距离,殷子月发现马喻才的睫毛很长,从高往低看,像把羽扇。
对方呼吸打在他的肩上,捂热了那一片皮肤,殷子月难受得很,只能换了个姿势站在他身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马喻才眯着眼,仰头看天,嘀嘀咕咕。
“我的……我的……”
“什么?”殷子月有点好奇。
“我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