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起来后进了厨房，苏苒看到灶台上蒸着的包子，挣扎一秒，还是拿出保鲜盒往里夹了几个。
林姨包的小笼包是宜城的老口味，不似荣市的这般甜腻，许漠安特别喜欢。
“给许律师的？”林姨背着身，后面却像长了眼睛。
“嗯。”
“要不让他过来吃吧？更热乎。”
“不用，我装几个就行，他早上会自己煮早餐。”
林姨对他俩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默认了。她想法很简单，许漠安看着人实在，对苏苒好，和星星处得来。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星星趿拉着拖鞋，嘟嘴进来：“爸比不在家。”
她现在早上起来，习惯了去许漠安那晃一圈。
苏苒夹小笼包的手顿住，转手去拿手机。
果然，有条未读消息：“早上我去见客户，直接走了，你自己打车去律所，注意安全。”
周到，又客套。
呵，她还没处摆脸子呢，这人倒先摆起谱来了。苏苒放下盒子，往嘴里猛塞一个包子。
她掐着时间，打开叫车软件。好久没早上打车了，目的地都得重新输入。果然人就不能产生依赖心，否则感觉哪哪都不顺手了。
“妈咪，爸比说过晚上带我去吃肯德基的。”星星喝着豆浆喊，有点小兴奋，嘴上一圈豆浆沫子。
“林姨，晚上给星星炖点排骨汤吧，”苏苒拿纸巾给她擦嘴，不看星星的眼神，“肯德基不能吃，炸鸡薯条不健康。”
星星不开心，尖声喊：“可是爸比答应我的，他说偶尔吃一次没关系。”
手机响了，苏苒知道是网约车来了，她掐断电话，拿起包就走。
“妈咪，”星星过来扯她衣角，“我要吃！爸比说可以吃！”
电话又进来，苏苒着急：“你听他不听我的？到底和谁是亲的？”
话出口，苏苒怔愣住，她这是怎么了？林姨又拿着一盘冒着热气的包子出来，她抹掉星星眼角蹦出的泪珠子：“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
“林姨，我急着出门，你帮我哄哄她。”苏苒挣脱开星星的手。
林姨放下包子，来拉星星：“行行，你快走。”
苏苒已经换上鞋了，转头又往餐桌瞟一眼，叹口气，重又脱下鞋。她三两下把车子取消掉，付了违约金，又给司机打去电话说抱歉。
对方已经等了三两分钟，语气不客气，苏苒也没多话，再说声抱歉就挂了。
她坐回餐桌前，按下所有的不耐：“宝贝，对不起，妈妈急着上班，语气不太好。”
星星挂着泪，嘴里嚼着包子，手里还举着剩下的半个。
样子实在滑稽。
苏苒忍不住摸她的头：“妈妈晚上可能要加班，既然爸比和你约好了，让他带你去可以吗？”
星星抽抽噎噎：“你能和爸比说一声吗？我早上找不到他。”
苏苒撒谎：“妈妈今天要去见客户，我也找不到他。”
“你不能打电话给他吗？”
现在的孩子都是人精。
“今天妈妈也很忙，你到时候让林奶奶打给他。”
终于能出门，苏苒再次叫车，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高峰期，已经有十几人在排队了。
好不容易挨到自己，她下楼来，明明显示车已到达却不见影子。沟通半天，发现自己的出发地，怎么变成了星星的幼儿园。
唉，苏苒揉揉脑门：“对不起对不起，我疏忽了，我现在取消，我付违约金。”对方语气不善，苏苒迅速挂断，屏蔽掉噪音。
她懊恼至极，怎么一早上的，竟在给别人点头哈腰了？
……
下午，小亚在前台，和陈羽瑶在核对数据。看到一蹦一跳的小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过去开门：“星星，你怎么来了？”
星星探着脑袋进来：“是爸比带我来的。”
“爸比？”小亚怔愣中，看到许漠安在拐角处出现。
“嗯，刚刚爸比和一个叔叔聊天，我就先过来了。”星星顺着小亚的视线往后瞧，“小亚姐姐，我认识景程两个字，自己找过来的，是不是很腻害？”
她小嘴叭叭个不停。
“爸比，”等许漠安走近了，又开始邀功，“爸比，我腻不腻害？”
“嗯，星星，叫人了吗？”许漠安把星星揽在自己身前。
“小亚姐姐好，美女姐姐好。”星星见过陈羽瑶，但记不住名字，使出惯常的俏皮。
“星星，上次年会的时候见过你，又长高了呢！”陈羽瑶小碎步过来，几颗糖塞到了星星手里。
小亚也献殷勤：“星星，姐姐那也有很多好吃的，要不要跟我过去？”
星星本能抬起头看向许漠安。
许漠安微笑：“可以，不过不许吃多哟，不然爸比要挨批了。”
挨谁的批，两个人心知肚明。
“我今天要带星星出去吃饭，就把她接过来了，”许漠安还牵着星星的手，交待小亚，“你带她在你那儿随便坐坐，给她纸笔画画就行。她要是坐不住了，你就把她带回我办公室，或者去找苏苒都行。”
“没问题，许律师您去忙吧。”小亚对星星眨眨眼。
“星星，不许捣乱。”说完这句，许漠安紧一紧星星的手，又松开，抬步离开了。
陈羽瑶撞撞小亚的胳膊，凑在耳边说：“哎，我看许律师，好有当爸爸的样子呀！”
“嗯，带着孩子来官宣，许律师这招真够绝的。”小亚掰过星星的肩膀，“要不要去看看你妈妈？”
星星别别扭扭：“小亚姐姐，我和爸比今天是去吃肯德基，妈咪不同意呢！”
小亚了然，手指轻点她的小鼻尖：“好，小亚姐姐替你保密。”
不过，律所来了个鬼灵精怎么可能藏得住呢？
小亚带着星星去茶水间，有人问起，她就回：“是许律师带来的。”
反正合伙人带孩子来，谁能管得着？
有人认出了星星：“这不是苏苒的孩子吗？”
“对，我的妈咪叫苏苒，我的爸比叫许漠安。”星星回答地一本正经。
盛凌云也撞见了，直接坐到许漠安对面：“苏苒可了不得，给我整了个老婆，给你直接整了个能打酱油的孩子。”
“怎么？羡慕嫉妒恨了？”
盛凌云脸皮厚：“我羡慕什么，我不是有老婆吗？”
许漠安拆台：“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