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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儋闻言,眼眸倏地暗了下去。

傅砚舟清冷而锐利的目光犹如利剑般直射向他,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质问:“沈儋,你怕了是不是?”

空气中弥漫着僵持的气氛。

两人之间的对峙如同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半晌后,沈儋终于开口,面色叫人辨不出喜怒:“你想怎么赌?”

傅砚舟:“三日后亥初时刻,看她会跟谁走,若你输了就放她自由。”

沈儋表情瞬间冷了下去:“你明知道这不可能。”

他怎么会因为一个赌约,就放她从自己身边离开。

傅砚舟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他道:“那就各退一步,若我输了,我以我的官职来抵,若你输了,我要你放弃追查北山金矿案,如何?”

沈儋脸上浮起一抹讥诮:“你还真不愧是萧承允身边最忠诚的一颗棋子。”

“北山金矿案牵涉利益太广,此事不仅关乎二殿下,还和当地官员,整个城镇的百姓有牵连,就算没有我插手,你也不会轻易将证据呈上去。”

傅砚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语气不容置疑道:“所以,你会和我做这个交易。”

沈儋一言不发。

他眼眸微敛,修长的指尖落在沈宁音皱起的眉心上,替她轻轻拂平。

须臾后,他才终于开口:“那便等到三日后,她会做出什么选择。”

……

沈宁音睁眼醒来时,感觉脑子晕沉的厉害。

她从床上坐起身来,脚尖刚沾地,一股乏力感突然袭来。

她双腿一软,身子不由自主往前摔去。

就在这时,一双手臂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沈宁音抬眸望去,与沈儋那双褪去清冷的眸子撞上。

沈儋将她重新抱在床上,并未松开她,而是从后面揽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

沈宁音身体紧绷,挣扎着推开他。

沈儋缠紧双臂,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畔:“不喜欢我抱你?”

沈宁音缩了缩脖子,眼神闪烁道:“我睡得太久了,想出去走走。”

沈儋却挑起她的下巴,转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确实是累着你了,都睡了快两个时辰,可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手掌贴在她细软的腰肢上,替她轻轻按摩起来。

沈宁音脸颊发烫地厉害。

她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她竟然会主动那样,让沈儋亲她。

还勾引他……

到了后面,沈儋的举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沈宁音连忙甩掉脑子里那些旖旎的画面。

沈儋将她的羞涩尽收眼底,忽然拦腰抱着她,大步往外走。

视线徒然升高,沈宁音吓得抱住他的脖子,惊呼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沈儋什么都没说,穿过长廊来到点着檀香的书房内。

他抱她在腿上,将桌案上被压在最底下的几封信拿给她。

沈宁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沈儋的神色叫人捉摸不透:“谢景珩给你写的信,要打开看看吗?”

沈宁音一怔。

随后,她捏紧裙摆,指尖微微泛白。

她不明白沈儋突然这样做的目的。

是为了试探她?

还是其他的原因?

沈宁音低垂的睫毛轻轻颤动,却强作镇定道:“这些信看了也不过是徒添烦恼。”

沈儋:“不想知道他写了什么吗?”

纵使她内心动摇,也只能将目光艰难地从那些信件上移开,冲他摇了摇头。

沈儋的脸庞逼近,那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她:“就算他受了伤,你也不担心?”

沈宁音神色微变。

但很快,她就将这抹不安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就算担心谢景珩的安危,她也不能在沈儋面前表现出来。

“军营里有随行大夫,想必他会没事的。”

沈儋眸色逐渐暗了下去:“若我说,我答应让你去见谢景珩——”

沈宁音听的心跳加快,甚至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他将自己囚禁在扶风阁,怎么会允许自己去见谢景珩。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她将内心那些汹涌澎湃的念头压下,轻咬着唇,委屈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我已经答应留在你身边,你不必用这种方法来试探我。”

沈儋指尖温柔地抚上她的脸,视线却如鹰隼般牢牢锁定她:“真的不想见他?”

沈宁音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嘴里说着违心话:“与其和他藕断丝连,不如永远不见他,叫他也忘了我。”

沈儋:“这些可都是你的真心话?”

沈宁音轻轻“嗯”了声,垂下的眼帘掩盖住她的慌乱和不安。

沈儋不仅没有丝毫喜悦,眼里散发的冷意更甚。

他与她相处这么多年,她向来藏不住情绪。

她怎么会不想见谢景珩,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逃跑的法子。

沈儋大手掐紧她的腰,面色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那就记住了,若是敢骗我,你应当知道后果。”

沈宁音内心惶惶不安地应下。

……

夜色已深,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沈宁音慢慢睁开双眼。

她轻声唤了几声旁边的沈儋,又拿手悄悄戳了戳他。

确认他已经睡着后,她悄悄挪开搁在腰上的手臂,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下床。

随后,她小心翼翼走到门口,轻轻关上门。

在她身影消失的瞬间,床上的青年猛地睁开那双漆黑的眸子。

他眼底一派清明,毫无睡意。

沈宁音来到书房,悄悄点了一支蜡烛,拆开信看了起来。

信中所述,西陵国皇帝病重,夜麟玄的几个兄弟为了夺权篡位,不惜对景国兵戎相见。

谢景珩自小跟随祖父征战沙场,领兵作战能力突出,此战令西陵国军队节节败退。

再过半个月,他就要回京了。

他让她在京城安心等他。

得知他安然无恙,沈宁音心里的不安逐渐消散了下去。

她将信放了回去,偷偷摸摸地回到房间。

她刚躺下来,头顶突然传来沈儋不冷不淡的声音:“去哪儿了?”

沈宁音身体瞬间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