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嬷嬷微微叹了口气,道:“宋贵人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太后希望你们二人可以和平相处。太后一向喜欢懂事顺从的人,你莫要逆了太后的意才好。”
姜玉欣:“多谢秋嬷嬷指点,玉欣一定遵从太后娘娘的意思。”
到了慈宁宫,太后免了姜玉欣的行礼,赐了座。
“哀家到了二十岁才生下皇帝,之后便再无所出。如今皇帝已经二十有一,却还是膝下犹空,只得两个公主,想必是哀家福源太浅,以致子孙不丰。”
姜玉欣连忙劝慰:“太后娘娘,皇上还如此年轻,实在不必操之过急。宋贵人的龙胎马上就要满三个月了,相信很快,太后便能喜得皇孙了。”
太后看向姜玉欣,道:“宫中妃嫔接二连三小产,也许就是因为这宫里的阴气太盛所致,你和宋贵人的肚子万万不可再有闪失了。
宋贵人马上就满三个月了,胎像差不多已经稳固了,哀家已请去请了广济寺高僧进宫为她腹中龙嗣颂经祈福。
至于你,才刚刚有孕,不可大意。为了龙嗣安稳,哀家想你挪去园子里养胎。不知你意下如何?”
太后说的园子,便是清晖园。
清晖园是位于京郊西边,依山而建的皇家行宫。那里空气格外清新,凉风阵阵,乃是皇家避暑胜地。
先皇在世时,每逢盛夏六、七、八月,都会挪去清晖园暂住。
皇上因登基不久,朝纲未稳,所以没有延续先皇的旧例。
太后要自己去清晖园养胎,究竟是为了龙胎安全着想,还是另有深意?
姜玉欣来不及细想,既然太后开口,此事便已成定局,倒不如自己乖乖配合,在太后面前刷点好感。
想通了这层,姜玉欣微微曲膝,“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会去跟皇上说,宫中暑意难当,孕妇怕热,因此,臣妾自请前往清晖园养胎。”
太后闻言微微弯唇,道:“你果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孩子,难怪皇帝对你如此宠爱有加。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你明日便出发吧,园子那边,哀家已经命人打点好了。”
姜玉欣心里一惊,自己查出怀孕才几天,太后便已经在清晖园安排好了,显然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自己查出怀孕那一刻,太后就有此计划了。
“臣妾谢太后关怀。”
“那哀家便不留你了,你去准备一下吧,明日便出发。”
从慈宁宫出来,姜玉欣问秋嬷嬷:“嬷嬷,太后突然让玉欣去园子里,可是太欣有哪里做得不好,惹太后生气了?还望嬷嬷告知,让玉欣好有个警醒。
免得玉欣犯了错还懵懂不知,越陷越深。”
秋凌:“贞才人不必惶恐,太后娘娘有此安排,一来是为了避免宋贵人与小主在宫中相互争斗,让龙嗣有所折损;
二来,也是为了小主的安全考虑。
园子里都是先皇时期伺候的宫人,旁人绝不可能将手伸到那里。
小主在园子里安心养胎便是。一切要为龙嗣为重。”
姜玉欣微微躬身:“谢嬷嬷告知。”
秋嬷嬷扶起姜玉欣,“小主不必如此大礼!老奴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当然希望皇上龙嗣成群,大康江山稳固。
自然而然,老奴也希望贞才人平安诞下龙嗣。”
“不管如何,玉欣都要谢嬷嬷。玉欣承蒙皇上抬爱,自是希望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为太后和皇上分忧。”
“贞才人这么想就对了。无论是哪位娘娘小主诞下皇子,都是太后的皇孙,太后苦盼皇孙已久,贞才人只要安心养胎,平安生下龙嗣,便是为太后分忧了。”
“秋嬷嬷说是极是,玉欣受教了!”
秋凌将姜玉欣送到紫兰菀门口,便回去了。
刚一进殿,小喜子便兴冲冲地说:“小主,刚刚御前的人来了,说皇上晚上过来陪小主用膳。小主快快准备吧。”
姜玉欣笑而不语,径直进了寝宫。
如今自己有孕,皇帝自是不方便留宿,能经常来这紫兰菀坐坐,便已是很大的恩宠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便要搬去园子里,皇帝身边莺燕成群,相隔两地,久不相见。
这感情只怕是日渐冷淡。
姜玉欣把玩着手里镶着红宝石的花颜蝴蝶展翅金步摇,心里盘算着。
“我住在哪里并不重要,皇帝的心在哪里,才最重要。
既然园子非去不可,那我便要抓紧皇上的心,让他时时想着我,念着我,时常来看我。”
只要皇帝有心,便是再远,也无法阻隔。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只要操作得当,即便相隔两地,也能让皇上魂牵梦绕、欲罢不能。
离宫之前,自己还得想办法与明美人解开嫌隙才好。
“小喜子,研墨!”
姜玉欣快速写好一封信,又将陈伟明给的,药王亲自改良过的坐胎方一字不落的腾抄了一份,一同封进了信封里。
“小喜子,务必将信亲自送到明美人手里。”
“是,小主。”
——
锦华宫。
明美人看了姜玉欣的来信。
又将姜玉欣给了坐胎方与嫡外祖母给的坐胎方一并展开,两两对比。
却见其中有多处不同。
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郁,心里冷笑:何必如此假惺惺。
自己当日宫里走水,虽说皇上没查到个所以然,只杀了个太监了事。
但自己从未放弃过追查真相,那件事情已有眉目。
侍卫也好,太监也罢,都与凤仪宫脱不了干系!
这落水之仇,自己势必要报!
良嫔落胎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姜玉欣,听闻姜玉欣的心腹宫女汀兰的堂姐正是尚服司的掌令,即便证实了那南缎在送去紫兰菀便被人动了手脚,也不能证明姜玉欣就是无辜的。
可是,姜玉欣去了凤仪宫后,皇后娘娘便立即查出不利于宋昭仪的线索,皇上为了她腹中龙胎,自然是顺手推舟。
最终,所有罪名全部落到了宋贵人头上。
很显然,姜玉欣与皇后之间,定然是达成了某种交易或默契。
甚至于,姜玉欣已经成为了皇后的爪牙。
“姜玉欣啊姜玉欣,我视你朋友,可你却与我的仇家勾结在了一起,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之间的情谊,便到此为止吧!”
明美人看着桌上两份截然不同的药方,唇间漫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冷意。
姜玉欣,你这个假方子,究竟是坐胎的还是催命的?
你当真让我好生失望!
采青将药方好生收起来,道:“小主,贞才人送来的这份可要留着?”
“留起来,说不定以后有用。”
“是,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