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有一道声音提醒她,不能再继续往下探知了。
否则会陷入万劫不复。
但场景还是随着两人吵架,小宋与幼跨上林家的车后出现转换。
眼前,变成了一处废弃仓库。
小宋与幼的脑袋挨了一棍,血顺着鬓角流下来,刺目的红。
她虚弱地靠在脏污的墙边,纤长的睫毛被血侵染,无力下垂着,整个人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脆弱地如同羽毛。
绑架的人说,只要小宋与幼说出小褚宴的私人住宅,就把她放了。
但任凭对方如何威逼利诱,小宋与幼愣是一声不吭。
于是,为首的男人把她的小手指掰断了。
小宋与幼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但依旧紧咬着牙关不肯说。
直到第八根手指也被掰断,一辆黑色迈巴赫撞破大门闯了进来,紧跟着响起一阵警笛声。
混乱的现场,她没有看清救自己的人是谁就昏迷了过去。
等再醒来,已经是十天后。
宋家的人派了二十几个保镖守在vip病房门外,任何人甚至连一只蚊子都没放进来过。
再然后,小宋与幼的手虽然治好,却留下了后遗症,宋家安排她去了国外治疗,对外只宣城是宋氏内部出了问题,没有人知道具体内情。
再然后……
宋与幼睁开了双眼。
偌大的豪华病房,空气中漂浮着幽淡温和的花香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
右手传来细密的疼痛,她举到眼前看了看,是输液针扎到肉里,血管灌入冰凉的液体带来的。
房间里十分安静,似乎没有人。
宋与幼尝试着想要坐起来,但身子一动,一股强烈的眩晕和无力感传来,迫使她脸色更白了几分,额间瞬间冒起一层细细的薄汗。
“呃……”宋与幼痛苦地低吟一声,躺回床上闭眼等待着眩晕劲过去。
然而正是这一声,惊醒了坐在角落沙发里刚合上眼睛眯一会儿的男人。
漆黑的眸定定落在床上那张苍白没有生气的脸上,许久后,褚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出现幻觉了吗?
他以为她终于醒了。
然而,下一秒褚宴就突然得到了验证。
只见过了一小会儿后,宋与幼不死心地再次尝试坐起来,还抬起没有扎着输液针的手试图去够护士铃。
褚宴心尖猛地颤了一下,人快速来到了床边。
“想做什么……”
宋与幼一怔,似乎没想到褚宴会突然出现,抬起眸直直望着眼前这张脸。
似乎颓废了不少,虽然下巴没有胡茬,发型也没有凌乱,但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有股颓然低沉的气息。
五官线条比儿时凌厉了不少,周身气势也更有压迫性,但毫无疑问,无论过去还是将来,褚宴这张脸都极其能打,哪怕顶流男爱豆都无法媲美半分。
可就是这张脸,却让她尝试了来自深渊的恐惧。
十指连心,每一根断指,都带着钻心的痛。
曾经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接触褚宴了。
不想时过境迁,那件事发生后的第四年,他们就订了婚。
而当初害她差点死在废弃工厂的始作俑者,也随之再次出现在港市。
嗓子又干又涩,宋与幼惨白干裂的唇轻微动了动,“……渴。”
褚宴没有听清,朝她贴近了几分,“什么?”
冷调的木质香淡淡传来,一如学生时期少年身上的味道,宋与幼偏过头,远离了这气息,哑声重复,“渴……了。”
即便声音依旧很小,但褚宴到底听清了。
他递上放在床头的紫色玻璃小熊水杯,紫色的枸杞水,柔软的吸管,适宜的温度,似乎在她昏迷的时间里,随时担心她醒来后喝不到刚刚好的水,不断更换着。
宋与幼眼睫颤了颤,接过水杯道了声谢,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重新陷入往事回忆的她,想通了为何这个杯子最后会落在褚宴手里。
因为只用过一次,她便出了事,杯子大概是小褚宴在她的书桌上拿到的,却一直没机会还给她。
喝过水后,宋与幼在褚宴的帮助下,重新躺了回去。
身体的虚弱依旧强烈,但好在不影响说话。
“我怎么了?”她问道。
“中毒了。”
中毒?
宋与幼睁大了眼,“……什么时候?进入餐厅后我并没有点任何东西。”
褚宴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宋与幼后知后觉白了脸,“你的意思是……安静?”
当天除了她,自己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人。
“嗯,不过她是被利用了,自己完全不知情。”
宋与幼沉默片刻,“可究竟是什么时候……?”
“许昀很可能一早就知道你在后面。”褚宴低头凝住她,“安静的衣袖上,检测出了少量的毒,与你身体里中的毒一致。”
这种毒并不致命,但会让人在一段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
显然,当天他们的目的是想带走宋与幼。
“那许昀现在在哪?”
褚宴:“跑了,不过顺着这条线找出了他和码头商的联系。”
码头商是外界对住在码头豪轮里那群人的统称。
褚宴解释:“这群人的祖辈最早是这片海上有名的海盗,历代靠海上交易为生。到了这一辈,已经积累了不少势力,在清幽一带也算半个地头蛇。”
“许昀和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先前的调查结果全是假的?许昀背景并没有那么简单?
褚宴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边在手机上发了条信息便对她道:“许昀只是枚棋子,牵扯极少,查不到什么也正常。如今他的行动已经在警方掌控内,放心好了。”
“那安静呢?”
“她没事,在别墅里照顾花草。”
宋与幼绷紧的心弦总算松了下来。
没一会儿,裴暗敲响房门,将菜放在了桌上。
关门时,宋与幼留意到门口盯梢的黑衣保镖,全是当天坐在车里的人。
原本以为他们都死在了那场意外里,幸好都没事。
“能坐起来吗?”褚宴将床上的简易桌支起来,送来的四菜一汤一一被打开放在上面。
宋与幼动了动手指,感觉力气回归一些,便撑着身子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