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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她又用匕首砍了一些枯萎的茅草,铺在了山洞里,将沈彦州安置在上面。

沈彦州趴伏在火堆旁,避开了后背上的箭伤,眼睛凝视着跳动的火焰。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那些曾经被他深埋在心底的记忆,此刻却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你知道吗?”沈彦州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过。”

“以前,我总是觉得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操心,有太多的责任需要去承担。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沈彦州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有你……”

苏窈的心跳猛地加快,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别再说话了,我要给你拔箭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沈彦州一把握住她的手,“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心意吗?说不定我们止步如此,我不想留下遗憾。”

也许因为高烧的原因,他的一双手炽热滚烫。

苏窈的手微微颤抖着,想要抽出来。“我,我帮你把湿衣服脱下来……”

“阿霄,我喜欢你。”沈彦州的声音越来越低,“即便你是男子,我也不在乎……”

苏窈听到他的话,满脸纠结,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表白让她感到意外和困惑,还有点心慌。

但他如果知道自己……

她又怎么敢回应他半分,希望等他退烧以后,将现在所说的话都给忘了。

苏窈只能低头不语,将他身上湿衣服给扒了下来,放在火堆边上烘烤着。

当上衣全部脱下来之后,看见他几乎全部裂开的后背,苏窈忍不住倒抽口冷气。

这人是怎么忍住一声不吭的。

还剩下最后一条亵裤,湿淋淋地贴在他的身上,苏窈想到他现在正高烧不退,咬了咬牙,还是准备帮他脱了。

手刚拉上他的腰带,男人却又突然清醒了过来,一把按住她的手:“你脱了我的衣服,就要对我负责……”

苏窈有点无语,刚不是昏过去了?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醒了。

行吧,不脱就不脱,反正难受的又不是她。

“你看了我的身子……还不想对我负责……”男人低低的声音里好似带了点委屈。

苏窈抬头看洞顶,吃亏的到底是谁,她都怕自己长针眼。

她把自己身上的大氅给脱了下来,至于衣服……

她看了眼已经烧得迷糊的男人,又将外裳给脱了。

然后开始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现在最难处理的就是他后背的箭伤,因为怕失血过多,她一直没有拔出箭头。

现在,必须拔出来。

苏窈深吸一口气,一手轻按住周围的肌肉,一手握在箭杆上,用力一拔。

箭头带出一串鲜血,男人即使处在昏迷中,仍闷哼一声,疼得眉头紧蹙。

苏窈赶紧用他的里衣捂住伤口,将她新研制的金疮药撒上去,血很快便止住了。

处理完所有伤口,苏窈已是满头大汗。她靠在岩壁上,轻喘了口气。

看着高烧不退的沈彦州,她心里担忧不已。

现在必须要想办法将他的体温给降下来,否则一直这么烧下去,难保不烧成傻子。

看着男人彻底的昏迷过去,苏窈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裹胸布也散了开来。

她揉了揉被绑得有些涨疼的部位,最近可能是吃得太好,长得也很快,难得有这么松快的时候。

不知道沈墨和沈砚什么时候能找到他们。

她不能指望他们,在他们找来之前,她要自己想办法。

苏窈发现自己挺倒霉,每次和身边的男人在一起,好像都是她照顾他。

他真的比女人还娇气,动不动不是晕倒,就是发烧。

她从外面弄了干净的积雪,给他擦拭着身体,希望能让温度降下来。

来来回回一整夜,效果并不大,沈彦州的高烧并没有退下来。

苏窈看了一眼洞外,天色微亮。

终于熬过了一夜。

衣服已经烘烤得差不多,苏窈又一件件地穿好衣服,将那件唯一的大氅盖在男人的身上。

苏窈来到洞口朝外看去,也许是老天爷也不想让他们陷入绝境,下了一夜的风雪竟然停了。

她朝手心哈了一口气,最终忍着刺骨的寒意,朝外走去。

他们已经整整一夜都没有吃东西了。

如果能找到村庄或者农家那就有救了。但她不敢走得太远,怕找不到回来的路。

每经过一棵树,她都会在上面留下记号。

苏窈蹒跚着前行,一边寻找药材,一边找一些充饥的食物。

深山里的积雪估计有一尺多厚,一脚踩下去,掩盖住大半小腿。

苏窈对于在深山里觅食,已经早有经验,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些退烧的草药,还顺手抓了一只野兔。

今天的吃食终于有了着落。

她感觉走得有点远了,不知道沈彦州醒了没有,她得赶紧回去,要不然他还以为她扔下他自己跑了。

突然她看到远处有一间小屋。

苏窈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快步朝小屋走去。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但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应该是猎户偶尔休息的地方,里面竟还有些吃食。苏窈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长出一口气,终于有了一个歇脚的地方。

苏窈将找到的草药和猎到的兔子放在了木屋里,急忙赶回山洞。

回到山洞,她将沈彦州的衣服一件件穿了起来,灭了洞里的火堆,将沈彦州背在身上朝外走去。

其实苏窈已经超级累,她的身体早已经极限透支,昨天一晚上没休息,连胳膊的伤口也只是随意地包扎了一下。

苏窈背着沈彦州艰难地在雪地里行走着。她的脚步踉跄,每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但她依然咬紧牙关坚持着。

“阿霄……”身后的男人突然发出声音,“放我下来。”

苏窈连忙将他靠在一棵树上,面露惊喜:“你终于醒了。”

“嗯,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男人因为发烧,整个嘴唇都干裂起皮,喉咙嘶哑。

“前面有个小木屋,那里什么都有,我想把你背过去。”苏窈整个人也是憔悴不堪。

“我自己能走,你扶着我点。”沈彦州看着眼前的少年,眼底一片青黑,双眼充满红血丝,心里泛起酸痛,像是针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