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表情，虞锦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别人的感情终归是别人的，她借不来，也偷不走。
“算了，你有什么事？”
陶原拧巴着一张脸，别别扭扭地，把药瓶往她面前一伸。
“喏，吃完了。”
虞·名医·信誓旦旦要把人家治好·锦偏过头去，不看那药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陶原挑眉。
她轻咳一声，解释道。
“现在我修为不够，开不了七仙鼎，上次节目也没拿到功德，商店没刷新，制药又没材料……”
她越说声音越小“估计你得停一阵药了……”
哦，好吧，反正他也没有很爱吃药。
“停药了我会死吗？”他问。
“应该……不会吧……”
虞锦又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尴尬。
天呐！她真的不知道！现在改修医道还来得及吗？！
“我知道了。”陶原轻声叹气。
他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了，你不用着急。”
离开前，陶原突然问“你是不是在为老宁伤心？”
虞锦茫然抬头，露出一个饱含歉意的笑。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对，但是，我不太能理解什么叫伤心。”
“真对不起，宁老师是为了我……但我哭都不能哭一声……也不能和你们感同身受……”
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答案的陶原张了张嘴巴，他站在门口，斜斜刺入窗台的夕阳透过窗纱，变得柔和，他的脸藏在阴影里，隐隐约约，看不清楚表情。
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了。
“如果是我为你挡住那一招呢？”
什么？虞锦皱眉。
“如果今天死的那个人是我，你会为我伤心吗？”
他问的小心，虞锦却误会了他的意思，立刻竖起眉毛，声色俱厉。
“什么意思？你又不想治了？！不是说了吗！等商店刷新出新材料就好了，几天不吃药死不了！”
陶原：……
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氛围全没了。
他哭笑不得。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没有悲伤的感觉，换个人代入一下，说不定就有了？”
“代入你？”
虞锦想了想。
“那我应该会很愤怒。”
她使劲拍了拍蓬松的蚕丝羽绒被子，把鼓起来的部分压下去。
“为你治病有附带的功德，你人没了，就等于我的功德没了！”
“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陶原愣住了。
他无奈微笑，打开门离开。
“我很喜欢现在的你，”他说“比之前要更鲜活。”
离我更近。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
他站在门外，微微低着头，在心里默默问道——
等你有了这种感情，你会因为我没有冲出去挡在你前面而怪我吗？那个时候，你会很怀念他吗？
……
虞锦成功被陶原从究竟什么是悲伤的情绪中带了出来。
她把还在播放电影的平板扔在一边，很快带着一脑袋乱七八糟的情绪沉入梦乡。
【快点快点，醒醒！别睡了！】
虞锦的愤怒点在了起床上，她睁开眼睛，杀气腾腾。
“什么事这么急，催命呐！”
【天帝派人来查账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哦，虞锦想起来了，她答应好了的，还没清账呢。
但是，凭她现在这个修为……去不了天界啊！
【走地府的通道，快点！】
虞锦：呵呵。
谢邀，她现在地府也去不了。
天界功德处显然很急，也很懂流程。
【你不是地府外包的临时工吗？发个消息！叫他们来接你！】
……
虞锦还是第一次把请神符当电话用。
来接她的办事员依旧是当日带她到处参观的那位，虞锦已经懂了，因为外包这件事是秘密，知道的人当然越少越好。
“我要去天界，”她看着小办事员逐渐张大的嘴巴，“有个功德入账处，你知道吧？他们要我上去一趟。”
虞锦是很特别的。
这一点，办事员已经从顶头上司酆都大帝与十殿阎罗的态度里精准摸索出来。
送她走天道转世通道时，他悄悄凑在她耳边。
“虞锦姑娘，今年地府的功德本子也已经报上去了，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存了多少？还差多少才能升一级？”
忙着在通道里摁电梯按钮的虞锦随口应下，满脑子都是这地方现在改得确实有点太离谱了。
……
虞锦站在路口发呆。
她没来过天界，但天界应该是这样的吗？
来往的男男女女虽然道骨仙风，广袖飘飘，但个个来去匆匆，手里抱着厚厚的一叠纸，走在路上，都是满脸的紧张。
“快点快点！一会儿天帝要带人过来了！”
一个陌生的姑娘等在地府通道口，终于看到人群中的一张陌生脸，风风火火地冲过来，拉起她就跑。
不是，等等，你谁啊？！带我去哪？！
虞锦像只飞不起来的风筝，在这姑娘一路“让让！借过！”的吆喝声中，踉踉跄跄进了一处雄伟高大的殿宇。
门头上一闪而过几个烫金的大字——
“功德处。”
这里，比地府大帝的办公室可要华丽多了。
就是安静，只有不间断的，富有节奏的哒哒哒声，像是拨算盘，又像敲击键盘。
“虞锦对吧？”姑娘确认了一下她的身份。
话音未落，所有忙碌的仙子都抬起头来，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又迅速低头，继续工作。
姑娘从桌子上抱来一摞文书，哐的一下摆在她面前。
“喏，这些就是你的功德本子。”
虞锦随手翻了几页，被那姑娘一把按住。
“哎呀，别看了，快点处理掉，还得送你回去，不然被上面的抓到可就麻烦了。”
虞锦微微一笑，她当然看得出，他们偷偷塞进来的，不属于她的功德本子。
……
pS：作者碎碎念“或许会有读者觉得关于虞姐修为得失这段写的太详细，但这里是虞姐从【无情】到【有情】衔接转变的关键，只能多交代一下啦，很快会进入节目中最后一个副本，可以期待一下主题。”
感谢mingliu2056的推荐票，感谢没鸡术的小菜的推荐票。虞姐说这些功德本子送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