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源琢月却觉得自己的状态正在好转,或许是摩拉克斯在此时注入到她体内的力量,代替了那些缺失的血液,在她的血管内运行。
那些失血过多的症状,已经逐渐从她身上消退,不过片刻的功夫,那种仿佛要濒临死亡的感觉,以及笼罩在她周身刺骨的寒意,已经消退了大半。
若非现在这些,残留在天花板以及墙面,浸透了他们身上的层叠衣物,那几乎将她染红的颜色。
以及弥散在这空气之中,浓烈的血腥气息,刚才发生的那一切,仿佛就是一场不太美妙的幻觉。
而这个时候,源琢月能够感到,喉腔那干涩的感觉,已经逐渐淡去。
她现如今似乎也已经能够,从唇齿之间,吐露出暗哑的声音。
源琢月靠在摩拉克斯的身上,虽然那些不适的感受,已经消退大半。
可是身上那种瘫软无力的感觉,却并未完全从她身上抽离,想要活动的指令,传递到了肢体之间,却迟迟没有做出相应的回应。
而源琢月最终也只是有些艰难,转动了一下脖子,稍稍向着摩拉克斯所在的方向,略微倾斜了一些。
摩拉克斯此时也似乎察觉到了源琢月,现如今的动静,以及向他投来的视线。
微微垂首,而后两双同样散发着璀璨华光的金色眼眸,便在此刻对上了视线。
一时之间却静默无言。
最终还是源琢月率先开口,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过来,还有些虚弱的原因。
她的声音飘忽无力,像是呼吸之间,所吐露的气音,那是她连自己都好像有些听不清的声音:“……摩拉克斯,你要做什么?”
源琢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个时候才问出,这个问的有些晚的问题。
或许在一开始,源琢月就应该向摩拉克斯询问清楚,可是她仿佛被蛊惑了一般,轻而易举的就将自己的信任,交付到了摩拉克斯的手中。
不过问任何缘由,不做出任何反抗,而后面临这好似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状况。
摩拉克斯并未出言,却以自己的行动,回答了源琢月的问题。
就如先前那般,摩拉克斯轻而易举的就划破了,源琢月手腕上的皮肤。
一层层破开了,血肉与肌理,切断的隐藏在其中的血管。
让鲜血肆意横流。
源琢月眼看着摩拉克斯,以指尖从他的腕上划过,那如同金石玉髓一般的手臂之上。
立即就流淌出了极为耀眼的熔金。
与源琢月当时鲜血飞溅的情况,略有些不同,从摩拉克斯体内所流出的金色血液,流淌的极为缓慢。
那金色的血液,现如今也只不过是盈满了,摩拉克斯手臂上出现的创口,并溢出了些许。
又沿着那臂膀之上的伤口,划过了一道道金色的痕迹,最终隐没于那卷曲折叠起来的衣袖之中。
源琢月知道摩拉克斯,在给她开闸放血之后,也必然会有所行动。
可是这行动的方向,却又一次是他意料之外的情况,也再一次让源琢月觉得惊愕不已。
这什么意思?
是给她手臂上拉了一条口子,把她的血都放干了后,以示公平,所以给自己再来一个同样的操作吗?
而很快源琢月心中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摩拉克斯,来自行为上的解答。
源琢月那是眼睁睁的看着,摩拉克斯将他那被划开了一条口子,流淌着金色血液的手臂。
贴近了她手腕上,被摩拉克斯留下的伤口,而后那金色的血液,因为这样紧密的接触,流淌到了他手臂上那如一道沟壑一般的伤口之内。
那金色的血液,不过转瞬之间的功夫,就已经融入了血肉之中。
为那因失血,而透着一股惨白的肌理纹路,染上了璀璨而又耀眼的金色。
而看见这样场景的源琢月:“……?!”
怎么说呢……
源琢月在看到如此情景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弄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并非是摩拉克斯的如此作为,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而是……对于职业暴露的紧急处理。
各种与院感有关的会议,所学到的关于职业暴露的相关知识,一股脑的都从尘封的角落,涌现到了她的脑海之中。
那些浮现在她脑海之中的知识,在出现的一瞬间,就在告诉她要赶紧处理,被他‘人’的鲜血所‘污染’的伤口。
但是摩拉克斯并非人类……虽然他在大多数情况下,所流露出来的言行举止,表现的与一位正常的人类无异。
但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摩拉克斯与人之间,都有着如天渊之别的差距。
所以……一些她所学习到的知识,在此刻似乎并不能套用到摩拉克斯的身上。
而且摩拉克斯,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除了必然为之以外,那那也一定有着相当的可行性。
毕竟摩拉克斯与她不同,当然不会想到一出来一出,必然是斟酌再三之后,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源琢月只是觉得,她割裂的认知,正在左右互搏一般的打架。
脑中的思绪有些过于吵闹了。
而更大的问题是,源琢月也不清楚,摩拉克斯这次番举动,只是单纯的让她的肉身,与他的血液,产生直接的接触。
还是有着如她猜想的更进一步的打算。
那些金色血液,仿佛有着灼热的温度,源琢月觉得与摩拉克斯的血液有接触的地方,仿佛被浸泡在温度较高的热水之中。
让她觉得有些滚烫,却仍旧在她的忍耐范围之中,可以承受住这种程度的不适感觉。
那些金色的血液,还在不断的从摩拉克斯的伤口之中,缓缓的流淌出来。
但这些金色血液,却没如之前那些殷红的血液一般,流淌了一地,在这片区域之中染上了细微瞩目的色泽。
那些金色的血液,毫无阻碍的融入到了,源琢月手臂上那如沟壑一般的伤口之中。
很快源琢月就感到那种滚烫,有些接近烧灼的感觉,从那条伤口开始,蔓延到整个手臂。
而后将她的全身,都笼罩在了其中,源琢月此时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烧灼的炭火之中。
那种不适的感受,也已经从单纯的感觉,化为了有些难以承受的疼痛。
源琢月恍惚觉得,自己要在这一片火海之中,被溶解重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