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握住我的手,久久说不出话。
我愧疚道:
“娘,抱歉,瞒了您这么久……”
母亲抚摸着我脸颊,体谅道:
“难为你了……娘终于明白,为何你之前一直不肯接受他了,是娘没用,害你受这番磋磨……”
母亲说着说着,声音也哽住了。
我抱住她。
“娘,这非你之错,是宋家愧对了你,是宋芸珂害了我,我们何错之有?”
将秘密说出来后,我终于如释重负,以后我不必在母亲面前藏着掖着了。
我们拭干眼泪,母亲忧心忡忡道:
“娘只是担心,万一哪天慕容昊改变主意,或想起什么来,会不会再来寻你?还有宋芸珂……若被她知道你生下了慕容家的骨肉,那咱就永无宁日了。”
母亲的猜测正是我一直担忧的,我硬气道:
“赶明儿送了冬青出嫁,咱就即刻启程,务必跑得远远地,再也不与宋家和楚王府有任何瓜葛。天大地大,我就不信咱们连个容身之处都找不到。”
母亲点头不迭:
“对,咱得尽快去找你小姨,免得夜长梦多。”
俩孩子后来还追问慕容昊的事,我与母亲统一口径,哄他们今日那人不是“东叔”,只是另一个与他长相相似的人。
孩子还小,很轻易就被糊弄过去了。
隔天,何家遣了迎亲队伍,抬了一顶小轿,敲锣打鼓地来了。
冬青出阁时哭得不能自已,我与母亲也十分不舍。
主仆三人抱头痛哭。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逢。
薛娘子与我们保证:
“赵娘子,你们尽管放心,日后冬青的娘家就是咱们,万事有咱们给她撑腰!”
容进也承诺会多多照拂冬青。
我和母亲带着俩孩子,一直把迎亲队伍送到村口。
我们在容进家吃了酒席,趁着天黑前坐上马车出城。
小佑百无聊赖,他掀开帘子,趴在窗口瞧着外头的景色。
我也靠在他身后望着,要离开了这个住了五年的地方,说没有不舍是骗人的。
大同县已不若过往那般繁盛,路上行人和商贩都少了一大半。
马车往城门方向走,正走着,忽见路边两名官兵拿着一张画像询问一名小贩。
“你可见过这名女子?”
小贩眯眼仔细辨认,摇摇头。
“没见过。”
我暗忖,这是在找什么人吗?
官兵拿着画像从马车旁走过,小佑抻着脖子去看,被我往回拉。
“小佑,坐好了。”
官兵走远后,小佑转头与我道:
“阿娘,画上的人是你吗?”
我惊愕地看向那两名官兵,他们还在挨家挨户地盘问。
马车逐渐走远,任凭我眼力再好,也看不清画像之人的模样。
我没把小佑的话放在心上,只放下帘子道:
“定是你看错了,官兵怎么会找娘亲?”
小佑嘟嘴道:“我没看错,就是跟阿娘一样。”
“好好好……大概是人有相似罢了。”我顺着他道。
马车出城后上了官道,一路往平溪镇而去。
半个月后。
一家子顺利抵达。
几经打听,我与母亲找到小姨出家为尼的“玉马庵”。
小姨的法号叫“静尘”,因知文达礼,主持让她担任监院,专管庵中开支。
小姨与我娘十余年未见,重逢后不禁掩面涕泣,哭个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