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这边,夏月初没事做,就拉住了傅晚晚坐正厅聊天。
傅晚晚好烦,她一点也不想跟长辈聊天,她就想自己出去溜达,拎着大剪子修修花草也好过坐在这里听大伯母炫耀。
聊着聊着,夏月初的话题开始往房子上靠拢。
她抿了口茶,遮住眼底的精明,试探着问,“晚晚,你爷爷之前给你的那套房子,你有什么打算吗?你爸妈没说要给你弟弟吗?”
听到这话,满心不耐烦的傅晚晚警惕了起来。
夏月初说的那套房子是她在十二岁生日的时候,爷爷让她选一个礼物。
因为女孩的十二岁生日比较重要,所以爷爷说了,让她放心大胆地选,不管要什么都可以。
那个时候年幼的傅晚晚被隔壁雅人至深的萧四叔迷得死死的。
满门心思都是长大了京大找萧序白学考古,所以她就告诉爷爷,想要一个在京大附近的房子,等她上了大学以后去住。
她本来想的就是那种小小的,很温馨的独居公寓,但是爷爷给她送了一个超级豪华的大平层别墅,而且地段离京大特别近。
年幼的傅晚晚不知道那个房子的价值,她只知道从那以后,爸妈就老跟她开玩笑,让她以后把房子送给她哥哥或者弟弟。
现在长大了她明白了,那套房子很贵,贵到像夏月初这种什么好东西都要给她闺女傅乔曦弄过来的人都买不到。
爸妈跟她开玩笑也是因为那时候她太小,不敢直接把房子哄过去,他们害怕爷爷会生气,所以一直用开玩笑的方式让她渐渐接受这件事,方便以后要过去。
傅晚晚什么都没有,她只有这一套房子,她做梦都想着明年考上京大,然后搬到那个房子里面住。
所以这会儿谁打那套房子的主意,就是在要她的命。
她看着夏月初的眼睛,脸上红扑扑的,宣誓主权一样。
“那是我的房子,我上大学了会搬到那里住,谁也不给。”
夏月初惊讶地看着她,“晚晚,你才多大就要一个人住啊。”
说话时,正厅又走进来一个人,听到这话也跟着说了一句,“晚晚,你要一个人出去住?”
说话的人是傅乔曦,她很优雅地坐在她母亲身边,佣人过来给她倒茶,她说句谢谢,转头又跟傅晚晚说话。
“你年纪太小了,现在外面很乱的,你在家里住多好,叔叔婶婶知道吗?”
虽然傅乔曦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但傅晚晚就是很烦她。
“不知道。”
“晚晚,你现在独居有点太早了,你现在应该和叔叔婶婶他们住在一起,等你毕业找到工作,或者结婚了,就再也没办法陪在他们身边了。”
说到这里,傅乔曦或许是想到了自己,不舍地看向夏月初,“妈,一想到要离开你们身边,我都不想结婚了。”
夏月初连忙搂着她,同样不舍,心疼地说:“说什么傻话呢乔曦,你结了婚我和你爸会常去看你的。”
目睹这母慈女孝一幕的傅晚晚内心毫无波澜,甚至翻了个白眼。
切,傅乔曦就是个装货。
她自己在家里被她爸妈当公主一样捧着,当然不舍得离开家,离了家谁还把她当公主啊。
但她呢,爸不疼妈不爱的,唯一对她好的爷爷也不回来了,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傅乔曦也就说的好听,总是一副知心大姐姐为她好的样子,实际上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说话时也从来不会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都不是一个世界的,硬要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来炫耀自己的被爱。
小的时候傅乔曦就喜欢多管闲事来安慰她,但是傅晚晚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被她安慰完,自己却更想哭了。
现在她明白了,她很想跟傅乔曦说一句,在别人挨饿的时候,小声咀嚼也是一种礼貌!
装货。
傅晚晚平等地讨厌所有人,上到傅乔曦,下到傅月辞!还有大伯和大伯母。
但她不讨厌爷爷,这个家里他最喜欢爷爷了。
因为爷爷很平等,他给傅乔曦一次选择礼物的机会,就会也给她一次。
他把所有男孩都偷偷抱到虎山,也会偷偷把她也抱过去。
就是那天她被正在吃肉的老虎给吓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地闹着要回来。
傅晚晚现在每次想起来就后悔得想拿刀扎自己,她恨那个时候的自己,如果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就算再害怕也会憋住,然后一脸开心地说想要老虎。
那样爷爷或许就不会走,或者带她一起走。
现在爷爷走了,家里除了她之外没一个伤心的。
因为爷爷对所有孩子那种公平且单薄的爱消失后,对他们没有半点影响,本身就有很多人爱他们。
但是没人爱傅晚晚,爷爷一视同仁的公平是她唯一感觉到的爱,所以只有她会很想爷爷。
看着还在一起腻歪的母女俩,傅晚晚在心里骂了她们好久。
真想给傅乔曦一巴掌,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她面前炫耀,如果大伯母来骂她,就顺带也给大伯母一巴掌。
就在她默默在心里扇人嘴巴子的时候,外面来人了。
“大夫人,家主身边的小周来了!”
听到佣人的话,母女俩连忙松开,站起来往外面走,脸上盛满喜色。
傅晚晚跑得最快,是第一个冲出去的。
小周保镖拎着果篮,刚踏进门,一个人影就急匆匆地撞了过来。
认出是谁后,他连忙伸手去拦,“晚晚小姐。”
傅晚晚仰起脸,欣喜又激动地问,“爷爷回来了?!”
小周摇摇头,“家主他没回来。”
刚才还满脸喜悦的少女脸一垮,变脸速度快到小周满头雾水。
他提了下手里的果篮,恭敬地说,“晚晚小姐,这个是给您的。”
于是小周又看到,刚才垮着脸的人飞快变脸。
“爷爷送给我的?”
“呃……”小周有片刻语塞,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是大少爷。”
傅晚晚再次垮下脸,小声说了一句,“就知道。”
都说了爷爷一视同仁,怎么可能单独给她送东西,她又不是很特殊。
她伸手把那个果篮拿过来,低着头不开心地走了。
切,傅风昭也是个没用的人。
让他把爷爷劝回来,结果他自己也不回来了。
枉费她在心里祈祷了那么久。
傅风昭这个负心人也该得一巴掌,扇完把他扔到非洲去挖矿,脏死他。
回到自己房间,傅晚晚把果篮放到桌子上,烦躁地躺在床上。
她快要愁死了,也不知道傅风昭有没有劝爷爷,让他不要再卖葡萄了。
她昨天晚上做梦都是爷爷被人关进牢里,隔着铁窗看向她。
突然,傅晚晚从床上弹起来,视线落在那个果篮上。
三两步走过去,然后认真地打量里面放的葡萄。
这个卖相很漂亮,她几乎立刻就猜出来,这就是爷爷最近在卖的葡萄。
她不知道傅风昭给她送葡萄是什么意思,她趴在桌子上看了很久,连每个葡萄缝里都掰开找了,也没找到纸条什么的。
最后她决定揪一个尝尝。
傅晚晚跑去洗干净,然后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之后,眼泪哗哗往下流。
她呜呜哭了一会儿,这段时间一直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
吓死了,原来爷爷没有乱卖东西啊!
她泣不成声地想,以后再也不偷偷扇二哥嘴巴子了。
…
没到傍晚,傅月辞就带着卿卿回来了,到家的时候刚好是四点整。
他从车上下来,捞起卿卿,转头进了傅家的门,“走啊妹妹,去看一下大哥。”
“好哒!”
小姑娘已经从他那‘大哥就是一个哥’的说法中走出来了,她现在知道,大哥就是哥哥的哥哥。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跟小团子说过大哥的存在,今天才知道她竟然还有一个哥哥,可想而知,卿卿该有多震惊。
很巧,兄妹俩都是在今天才知道对方的存在。
进去的时候,小姑娘好奇,就抬起软白的小脸,奶声奶气地问他,“哥哥,大哥是什么样的人?”
傅月辞说:“是男人。”
小姑娘哇了一声,然后就没下文了,开始闹着从他怀里下来,不要他抱。
这一幕刚好被在院子里瞎溜达的傅老爷子给撞见。
他乖孙女小脸红扑扑的,使劲把小月往远处推,而小月站旁边嬉皮笑脸的,伸手一直把人往怀里拉。
不用问,英明神武的他自有决断。
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小月!你敢欺负你妹妹!”
两人一起看过来,没等傅月辞辩解,他直接下了惩罚。
“罚你以后不准带你妹妹出去玩,让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