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等离安排的小轿车九点多的时候就到了。
谢迪安将谢丰怡用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头发都被包在了被子里。他跟王大雷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就抱着棉被里的人坐着小轿车走了。
“莫知青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么一夜之间就病得见不得人了?”沿路看着谢迪安抱着“莫十九”的人八卦地问。
“谁知道呢。”
“你说这知青处是不是有点诡异啊,那个卫知青无缘无故就没了,现在这个莫知青又是这样一副模样,该不会那天晚上的火光真的......”
“呸呸呸!你再说大队长可不饶你!”
“哎呀,我不就是私底下偷偷跟你说两句嘛,这么较真干什么?”
“......”
不仅村民们感到奇怪,连知青处的其他知青也是一头雾水。莫知青平时可是力气大到连扛两捆柴都不带喘气的,怎么就这么没有征兆地病倒了?
可现在最知情的谢迪安都跟着车走了,他们就算想知道原因都无人可问。
和其他人不同,有一些同样参加老师考核的知青开始动心思了:万一,万一莫十九真的一病不起,那是不是,是不是那老师的职位就空出来了?空出来的话,他们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所以说骚动的人永远在蠢蠢欲动。
关于这个老师的问题,谢等离也交代了。等到下午的时候,谢迪安再打电话回来说因为病情太严重,要转到其他地方继续治疗,然后两人再顺理成章请个长假,直至谢等离到来。
事实上,谢迪安也是这样做的。
傍晚下工的时候,范常民就接到了谢迪安的电话。听说莫十九的病情很严重的时候,他还想去探望,被谢迪安一句要转到其他更先进的地方治疗给拒绝了。
没办法,范常民只能叮嘱他们好好治疗。
至于秋百小学那空出来的老师职位范常民怎么处理,谢迪安就不知道了。因为就在秋百小学开学的这一天,谢等离已经到了自里县。
果不其然,谢等离一进屋,就抓着谢迪安问,“你快说,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只见谢迪安从口袋里拿出莫十九留下的那张纸,递给谢等离,“那天晚上我正睡着呢,忽然听到小妹的传音,她让我快到她房间去。”
“我过去一看,她房门没锁,里面的东西几乎都不见了,炕上只剩小姑姑和这张纸。”
“然后天还没亮,我就接到了你的电话,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谢等离看着莫十九的字迹,眼泪忍不住滴落了下来。
谢迪安见谢等离这样子,假装看不见的样子,“二哥,你要不要先看看小姑?”
转过身,谢等离飞速抹去眼角的泪珠,“你确定那是小姑?”
“这不是小妹说的吗?既然是小妹说的,我当然信啊。”谢迪安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谢等离,不管谁给他勇气,他都不敢质疑小妹说的话啊。
谢等离听到谢迪安这话,笑了,“对,这既然是小妹说的,那必然是真的。”
两人来到客房那里,只见那炕上躺着一个长发削瘦且手脚绑着铁链的女人。
谢等离紧皱着眉头,他指了指那铁链,问,“这铁链怎么回事?”
“二哥,你不是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吗?所以我也不敢带她去医院。这几天一直昏迷着没醒呢,我都只敢喂她一些葡萄水。铁链我试过了,拆不了。”谢迪安解释道,“可是二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小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还有那个假的小姑,怎么处理?”
说着,谢迪安又分别掀开谢丰怡的衣袖、裤脚和脖子上的头发,指着那些伤痕对谢等离说,“二哥,你看,小姑身上这些事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如果是日积月累被打留下的,那小姑这些年......”
“真的小姑天天被这样折磨着,那我们在京市见到的那个光鲜亮丽的假小姑......”
“真是欺人太甚了!”
谢等离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了下来,他恨不得立马跑到陈达森面前,将陈达森暴打一顿。
不用想,小妹之所以离开,肯定和小姑和陈达森那家人撇不开关系。
先有老三在考场上被人下毒,后有小姑被假冒顶替,紧接着这一桩桩一件件,仿佛一张无形的网罩着他们谢家人的头上。
可是论权贵论势力,京市比谢家更富贵更高权位的家庭也不少,怎么就单独针对谢家?他们谢家难道还有什么是他们兄弟不知道的吗?
不,或者不止谢家。
谢等离比谢迪安想得多想得远。他现在觉得谢迪安继续留在秋百村已经太危险了。之前还有小妹在这里照看着他,可现在小妹不在,谢迪安的处境就显得更危险了。
“老三,你跟我一起回京市。”谢等离紧了紧拳头,烦躁的声音中又带着坚决。
“啊?为啥?那小妹怎么办?”谢迪安疑惑,谢迪安不解。
谢等离沉思了片刻,很是严肃地跟谢迪安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会帮你办好回城的手续,至于小妹,就让她办病退回城吧。”
看了看床上陷入昏迷的谢丰怡,“就让小姑顶着小妹的名字先回京。具体的,等回家之后再找爷爷和爹说。”
“那陈家呢?我们就这么放过他们吗?”谢迪安不用想都知道,那个陈达森对一切都是知情且参与的。
虽然不知道小妹是从哪里将小姑救出来的,但他能肯定的是,整件事中,陈达森一家绝对逃脱不了关系。想着每年那陈达森一家都携家带口来家里又吃又喝又拿的,谢迪安就觉得怒气直冲脑门。
“爷爷他们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了,连小姑都没认出来!”
对啊,他们几兄弟认不出小姑很正常,毕竟小姑去了北河省的时候大哥还小,而他和老三都还没出生呢。他们对小姑的唯一印象就只有过年的那几天。况且小姑刚去北河省的时候,并不是每年都回京市了。
让他想想,小姑固定每年来京过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八年前?七年前?
七年前!
那个时候刚当兵一年,回家过年的时候才第一次见这传说中的小姑姑。他已经记不清第一次见小姑姑的时候,小姑姑是长什么样的。
只记得他当时是有点嫌弃这个小姑姑的,因为那年小姑姑是时隔十几年后第一次回京市,但她回京市归回京市,将两个在火车站捡到的乞丐儿带回谢家是怎么回事?
呵,说不定那个时候的谢丰怡就不是谢丰怡了。
因为他听当时还在世的奶奶还抱怨过,以前的小姑只是在外会好心施舍一些食物而已,可从来没有将不认识的人带回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