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且衔和桃枝回到萧王府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和桃枝成婚。
桃枝从一早上被雁雪拉起来穿喜服、梳发髻、化妆,到上轿,拜堂,送入洞房,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期间连容且衔喊萧序叨兄长,萧序叨那笑得合不拢嘴的事,她更是不知。
只看得见盖头下的烛火摇曳,耳畔边传来杯酒言欢的喧嚣声。
桃枝无聊的都想掀盖头了。
须臾,门扉被打开的‘嘎吱声’响起。
紧接着那人脚步轻缓朝她走来,喜秤下的如意结在空中晃着,桃枝的心也随之摇晃了起来。
盖头落在床上,视线明晰起来。
面前那人一身喜服,身姿挺拔,一双含情眼直勾勾望着她,琥珀色的眸中盛满惑人笑意。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成婚了,桃枝还是觉得有几分紧张,睫羽轻颤,她羞怯地回望他。
朝思暮想心尖上的人就在面前,容且衔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他温声道:“娘子,该喝第三次交杯酒了。”
桃枝想起第一次他那要喝不喝的模样,有些好奇他为什么知道她下了药。
她问道:“第一次你是怎么知道水壶里有迷药的?”
容且衔将手上的酒递来,桃枝接过,他穿过桃枝的手臂举着杯没喝,慢悠悠道:
“娘子那套做贼心虚的热身操跳得不错,改天教阿衔跳一下罢。”
桃枝一下就脸红了,那她岂不是将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她不自在地别开视线:“那也不能证明水有问题。”
容且衔眼里笑意盈盈:“先喝完酒。”
桃枝视线转了回来,两人交臂仰头一饮而尽。
两人的酒盏被容且衔放回桌上,桃枝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容且衔转过身,笑着觑她,不紧不慢道:“喊我一声相公就告诉你。”
桃枝瞪他一眼:“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容且衔唇边笑意更甚,饶有兴趣:“娘子,要不要做笔买卖?”
桃枝虽然被勾起了兴趣,可却是一副你莫要诓我的表情,显然被诓了不少次。
她机警地问:“什么买卖?你先说,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
容且衔淡淡道:“你叫我一声相公,今晚可应你一个要求,稳赚不赔。”
桃枝不明所以,她对他能有什么要求?还稳赚不赔?
她下意识看了门口一眼,莫非他跟人打赌要她叫他相公,屋外有人?
原本今晚的氛围就很让人羞涩,这下知道外面有人她更加不好意思叫了。
“不要,我不听了,这买卖我不做。”
容且衔见她看向门口,眉眼弯着,故意再问一遍:“娘子当真不接这笔买卖?届时可不要后悔求我,我耳根子现在软。”
话间停顿,他笑得意味深长:“到时可就说不准了....”
这话越发激得桃枝的叛逆心起来,“绝不可能后悔,你休想诓骗到我,你这买卖不说定然有诈。”
要想不落入容且衔的阴谋诡计里,就只能掉头往圈外跑。
该说不说桃枝的警戒性挺强的,可惜在善于下套的猎人面前还是有些不自量力。
两人的关系如同老虎捕鹿,老虎可以失误无数次,而鹿只要失误一次就会落入虎口。
容且衔颇为惋惜道:“那好罢,娘子真是错失良机的一把好手。”
话落,他将喜服褪去,扔在一旁的榻上。
“不过我倒是可以将刚刚的问题亏本送给你。”,他站在床边,替桃枝轻轻摘下凤冠等各种头饰。
“......”
桃枝任他在脑袋上折腾,她惊叹着容且衔的不要脸,他的回答镶金了?还亏本.....当真好意思......
容且衔心情很好,便好心回答了她:“那只兔子是段千夜。”
桃枝猛然愣住,脸霎时红了个透,那只兔子居然是段千夜?!!!
她还以为只是一只普通的兔妖,为了实验迷药效果,她还摸了几下他的屁股。
这话题定然不能再聊下去,她思绪乱飞,想着岔开话题。
容且衔动作很是轻缓,生怕弄了她,忽然问一句:“疼吗?”
桃枝自动略过刚刚的话题,下意识摇头,刚好容且衔正在往外拔珠钗。
两道相反的力道让桃枝头皮一阵发疼,表情有些丰富。
容且衔固定住她的脑袋,微微敛眉,轻斥:“让你说话,没让你摇头,这下疼了罢?”
桃枝不敢再动,今日雁雪光给她梳发髻就能把她梳睡着,更不用说满头的饰品。
她嘀咕道:“成个婚,满头都是金钗,也不怕把人晃瞎眼,梳头的人也累,坐着的新娘也累......”
容且衔不以为然,固执道:“这是我们正式的成婚,理应隆重些。”
桃枝:“可修真界的成婚仪式也隆重,发髻没那么复杂。”
容且衔将手上最后一根金钗,随手扔进旁边的盘里,发出一道不轻不重的碰撞声。
原本笑意盈盈的眉眼,疏淡了不少,显然触到敏感了,容且衔嗤笑一声:“师父惯会讲些戳心窝子的话,也不知道一会儿身子能不能有这张嘴这么厉害。”
桃枝恍然意识到什么,抬手捂住该死的嘴,面上逐渐发烫。
见桃枝那慌张的小表情,容且衔轻笑了她一声“出息。”
桃枝怕嘴瓢又说错话,不语,静静看他。
容且衔俯身缓缓靠近她,桃枝止不住后仰,她越退,容且衔便靠得更近,直到桃枝倒在了床上,青丝铺了满床。
她如同惊弓之鸟微微撑起身子,露出雪白的香肩,顺着精致的锁骨向上,是优美的颈部曲线。
一张小脸上,微张的唇瓣嫣红,馥郁迷人,那双勾人心魄的凤眸里带着些许呆愣,风情和可爱集一体,煞是惑人。
容且衔单腿支在桃枝腿侧,双手撑在桃枝两旁,漆黑的眸居高临下望着她,“师父,你好美。”
那人垂下的发丝晃在桃枝脸旁,有些痒,她想看别处,试图逃避这师徒禁忌的羞耻感,奈何动弹不得。
“莫要再喊我师父,我才没有你这样以下犯上的徒弟。”
清凉的夜晚中,她清晰地听见了一声轻笑,“那便是以下犯上的夫君。”
桃枝急忙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再说些下流无耻的话。
容且衔好看的眸子一眨不眨,将她因自己而羞涩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将她的手拿开,低头吻了下去,含住她的软唇轻轻吸吮,带着深情缱绻。
檀香味萦绕在鼻间,桃枝晃了神将容且衔的嘴唇咬破了皮,腥锈味蔓延至两人喉间。
容且衔微抬起头,桃枝慌乱看他,只见他眼眸染上情意,眉眼渐渐弯起似春风拂面般温柔,声音低哑:“娘子,好想你,想你想得快疯了。”
桃枝眼睫轻垂,似蝶翼颤动,心上荡起碧波,生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渐渐地,那双眼由浅变暗,晦暗不明,桃枝心一颤。
容且衔又俯身下来,这次的吻与方才截然相反,携着狂风暴雨,席卷了她的的舌尖,呼吸声逐渐加重,桃枝被吻得情迷意乱,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暧昧逐渐发酵起来,桃枝推开他,喘着气,唇瓣又酸又麻,衣服凌乱不堪。
屋内响起令人无法忽视的喘息声。
“娘子,这二十年来有没有想夫君?”
桃枝别开眼不敢看,她感受到了他的变化,话问得饱含深意。
她没搭理他,有病,说荤话还说的这么情深意切。
渐渐地,空气中的热度越来越高。
容且衔看向她,那双眼莫名勾人,很轻的哀求:“叫声相公。”
桃枝谨记着刚刚真香打脸的话,坚决不叫。
容且衔眼里似有浮光流动,笑而不语,顷刻间俯身下来,似克制了许久,他的气息很烫,顺着一路往下。
不出片刻喜服连同里衣被褪了干净。
桃枝下意识伸手一挡,那人又从忙碌中抬眼看她,似乎有些不明所以,这一眼看得桃枝心一紧,没再阻挡。
空气中发酵着丝丝缕缕的暧昧。
桃枝忽地身子一颤,忍不住发出低吟往后缩,又被那人抓着腿拉了过去,俯身压了下来。
床榻上身影交叠。
容且衔一晚上欲将二十年的份额补回来,细汗浸湿了额发,他抓着桃枝的腿:“师父,阿衔爱你。”
桃枝险些没受住,气得直咬牙,“你能不能不要讲话?!!”,下一刻又控制不住吟出暧昧的声。
桃枝可算是知道他在哪儿等着她了,她湿红眼,咬牙:“夫君,我错了。”
“相公.....相....公....”
容且衔缓缓笑起,平时很是清冷的眉宇间泛着春意,显得很是欲感,让人根本不敢看,只怕多看一眼都要沦陷。
他眼神越发晦暗,又亲上她的软唇,封住那些想听但又让他几乎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声音。
桃枝只觉整个人似被扔进了大海里,浮浮沉沉,无数的‘相公’不断回旋在脑海里。
已然不知是脑子促使嘴巴喊的,还是喊得太多洗了脑子。
他不是凡胎肉体吗?!怎么体力这么好?!
后面桃枝实在扛不住昏睡了过去。
最后,容且衔从身后环住她,托起她的脑袋,在她唇角轻啄了一口,又轻柔吻掉了她眼角上的泪,指尖轻抚着她细嫩的脸颊。
桃枝第二天醒来,已然哑了声,她奋力爬起冲到了雁雪房间。
雁雪捏着昨日剩余的桂圆,暧昧地看向她脖子上的痕迹:“师父,昨晚几回?”
桃枝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润了润嗓子,一开口就是嘶哑的声音:“小孩子别打听。”
话落,桃枝霎时红了脸。
太丧心病狂了,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心软,她喊破喉咙都没用!
雁雪嘴巴张成了圆形,哑成这样,得有多激烈?她实在想象不到师兄那般清冷禁欲的人,是如何地狂浪的。
“传说中的七次郎?”
桃枝耳朵红的滴血,摸着茶盏的手有几分慌乱。
倏然间,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雁雪应道。
门被推开了来。
容且衔仍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温文尔雅,与将桃枝迫害到失声的人完全不相关,旁边站着精神十足的呈遇之,眼里露出几分暧昧的笑容。
桃枝瞳孔骤缩了一下,避开两人视线。
呈遇之打招呼:“师父早啊,出去游船吗?王爷包了船。”
桃枝忙不迭应道:“去去去。”,她现在不敢跟容且衔单独相处。
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嘶哑的声音根本没传清楚意思。
呈遇之探身伸着耳朵:“不去?”
容且衔笑了笑,迈了进来,颇为歉意道:“娘子,是为夫不够体贴,下次注意点。”,继而对两人说:“去的。”
呈遇之和雁雪相视一笑。
桃枝气得瞪他。
他可体贴了!事先极为体贴得‘征求’她意见,那句‘今晚可应你一个要求’可谓是贴心至极了。
......
恰逢春暖花开的时节。
春水初生,杏花素雅,吹落几片点在水面,宛如踮着脚尖起舞的少女。
几缕阳光从云间洒下,青石板的路上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碎光,舒卷自如。
容且衔拿着纸鸢从拱桥对面款步而来,桃枝坐在放纸鸢的草坪上望着对面那人。
她恍惚了下,似看到了百年前的小儿,单手扯着风筝线,眉眼弯弯朝她奔来。
“师父,你看这纸鸢我放得高吗?旁边大娘很是羡慕阿衔。”
不曾想,以前的小儿眨眼间就长成了如今玉树临风的模样,如今还成了夫妻。
桃枝心头感慨万千。
这是老牛吃嫩草?还是嫩草啃老牛?
呸,她才不是老牛。
放在修真界她还是花季少女呢。
桃枝还在神游,面上落下一道阴影,檀香味隐隐钻入鼻间。
桃枝抬睫,容且衔一手拿着纸鸢,一手伸在桃枝面前,问道:“娘子,可愿陪我放纸鸢?”
百年前的桃枝是孤独的,自有意识起,一棵树孤零零长在幻迷森林五百年。
她来到人界,也如同初生小儿,看着纸鸢在天上起伏,小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是有些羡慕的,可桃枝是大人了,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
在容且衔面前也强装成老大人,忍着不感兴趣。
等容且衔缠着她放纸鸢时,她才露出了好奇又开心的笑容。
桃枝两靥生笑,昳丽的五官越发明艳起来,似春花明媚。
“好啊。”
容且衔清眸似水,牵过她的手,将她拽了起来。
她就着容且衔的手起身,容且衔手上带了些许劲儿,桃枝起身就砸进了容且衔怀中。
容且衔低头吻上她额间偷了个香,低低笑了声:“娘子生得太好看,想金屋藏娇。”
桃枝抬起身子颇有偷感地看了眼两边,见三三两两的人在远处放着纸鸢,没有注意这边。
她嗔怒道:“你能不能不要在外面耍些登徒子的事?”
容且衔打破谦谦君子的形象,颇为风流轻佻道:“亲娘子不是天经地义之事?何来登徒子一说?何况不登徒子点,哪来的小桃枝?”
说罢他伸手摸上桃枝还没显怀的肚子,很是温柔的轻抚着。
桃枝眼一睁,不可思议:“我还没反酸呢,你就知道了?”
容且衔笑道:“我天天那么努力,可不就是为了摸上师父的喜脉吗?”
天天左一句师父右一句师父,床上喊得比床下更勤,现在他一喊师父,她脑子里就莫名跳出许多不宜的画面。
桃枝脸上一烫,嗔了他一眼:“不要喊我师父。”
说罢,她抢过容且衔手中的纸鸢,小跑离开。
容且衔闻言怔了一下,眼眸渐渐幽深,追了上去。
“那你喊我相公,慢点跑,小心身子。”
“才不要喊你。”
“若是娘子不肯喊,那就当师父好这口刺激罢,届时街坊邻居都知道师父与徒弟乱伦。”
“啊呸你个不要脸的,谁好你了。”
“是我不要脸,觊觎师父。”
万里无云的蓝天如同一片浅色的大海,三三两两的纸鸢如同坠入大海的轻舟,缓缓飘着。
纸鸢晴空随风起,三两蝴蝶浅草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