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岳临如遭雷劈,不可思议的看着温梨,再看看木束薪。
他很清楚,就算木束薪再怎么样,也绝对不可能直接让一个学生当第二负责人,这可是和唐以德和梅丛云平起平坐,要这样下去,这丫头毕业后岂不是就是考古界的大佬,未来畅通无阻了?
岳临意识到温梨后台肯定很硬,硬到唐以德和梅丛云都要给他上位置。
岳临眼珠子一转,心想温梨这样,难道其他人没有意见吗?
“是我越界了。”
岳临不傻,清楚木束薪铁了心要护着温梨,只能先退一步:“我跟你道歉。”
温梨颔首:“嗯,没关系,都是同事,没必要把关系搞得太僵,你也别盯着我看了,自己去工作吧。”
岳临:……
这才当一天领导,竟然就把他当员工使唤了。
岳临深呼吸几下,这才咽下这口气。
——
有了谢瞻的加入,团队的进展的确快了许多。
并且专门查找史料的团队也才上万本史料中,隐约找到几处似乎记载大雍王朝的描写。
只是这些是野史,不过在和谢瞻的描述中,几乎都能对得上。
不过在几位老师和温梨的带领下,众人逐渐研究出甬道中的壁画以及石棺中两位墓主人的生平。
在那些陪葬品中,有许多金银玉器,但还有许多木雕和画作。
最开始众人不清楚为什么好端端的陵墓中有这么多木雕,直到温梨从十分隐晦的地方找出了大雍少年帝后的记载。
只是……
这木雕和画作实在是太丑陋了一些。
事后,有工作人员默默吐槽:“看样子是个没什么文化的昏君了,这木雕也太丑了,还有这字画,字写的跟狗爬一样,画更别说了,我看这位大雍皇帝才是抽象派的鼻祖。”
这事儿正好被谢瞻听到了。
他抱着温梨伤心得哭了整整半天,最后忍不住道:“宜欢每次收到我的东西都很喜欢的珍藏起来,还说让我不要给别人,只能给她。”
温梨:“……”
她看了谢瞻许久。
谢瞻跟温梨已经生活一个月了,知道温梨现在看自己眼神就好比看蠢猪。
但谢瞻脑子转不过来 ,只知道温梨又开始蔑视他了,当即大怒道:“你什么意思啊你!”
温梨欲言又止,后又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你老婆是个好老婆。”
好歹在当时把谢瞻这个皇帝的名声保住了。
毕竟没有哪个皇帝的字像是狗在跳舞,没有哪个皇帝画作中的鸟儿像小鸡,更没有哪个皇帝给自己的爱妃写情书,结果十个字错了三个。
果然,谢瞻觉得温梨话里有话,狐疑的看了一眼温梨。
他是知道老婆是什么意思的,嘴角忍不住勾起:“我老婆自然是最好的老婆。”
说完,谢瞻忍不住上下打量温梨:“你也是,都一大把年纪了,在我们那儿孩子都两三个了,你怎么连个男人都没有?”
温梨气笑了:“是啊,您大雍皇帝,二十五都没子嗣,我一个平头老百姓着急什么。”
谢瞻:!!!
——
时间一晃而过,距离温梨来古墓快三个月了。
他们开采的洞坑越来越多,挖出数万件保存良好的祭品。
从墓冢中一些史传的记载,两位墓主人青梅竹马长大,皇帝是傀儡,且母家身份地位,只是大雍皇帝虽然不凶残,但也昏庸不是个成大事的人,当时的朝廷烂透了,所以到最后皇帝明白是民意让他死,他也无法阻止。
叛军入皇城,皇帝与贵妃共赴国难,随后叛军将二人的尸体丢入乱葬岗任野狗狼群啃食。
但帝后姜宜欢没死。
甚至到最后,姜宜欢用了十年的时间复国,在位几十余载,后葬入修建的皇陵。
而这个陵墓则是姜宜欢所建,棺椁中的骸骨自然就是当初灭国的少年帝后。
至于大雍忽然消失一样几乎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任何痕迹,考古队也没有一点线索。
众人围在一起开会讨论,谢瞻原本坐在床边,可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会议桌的面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上面的报告。
他看不懂这些字,甚至有些听不懂。
一瞬间,谢瞻身上的鬼气不断外放,眼眶猩红,声音从齿缝间传出:“温梨,你再让他们说一遍。”
温梨坐在木束薪的下方,看了一眼谢瞻。
这谢瞻竟然从瞬息之间晋升成了鬼王,成为了她见到第一只没有任何杀戮却成为鬼王的魂魄。
“温梨,你再让他们说一遍!”谢瞻声音近乎颤抖,血泪从眼眶中一颗颗掉落在地上化为飞烟。
这时,一同进来开会的伍驰忽然搓了搓胳膊:“怎么这么冷啊。”
温梨看了一眼会议室的众人,忽然站起身,歉声道:“各位前辈,不好意思,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说完温梨眼神微微看向旁边:“谢瞻,先出来。”
在场的人一听,立马反应过来刚才他们的会议谢瞻全部听到了 。
木束薪忙道:“赶紧去吧。”
“嗯。”
说完,温梨看了一眼谢瞻。
只是冰冷的一眼,谢瞻瞬间反应过来,鬼气四散,缩了缩脖子,红着眼跟温梨出去了。
一人一鬼无言回到酒店。
温梨率先开口:“谢瞻,刚才专家们的话你也听到了,这的确是我们目前为止所了解的所有信息。”
谢瞻没敢在温梨面前撒野,这会儿鬼气已经完全收敛,看了一眼温梨后谢瞻垂头丧气走到走到床边,接着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可欢欢她从小到大都很胆小,她什么也不会。”
谢瞻听到温梨说姜宜欢活到了九十岁,心里忍不住高兴。
上辈子他毫无建树,皇帝没有当好,还要连累自己的妻子跟着自己一块儿被叛军杀死。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连鸡蛋都没有敲碎过一个的妻子,竟然为了他蛰伏整整十年,亲手取下了当初叛军的头颅。
谢瞻红着眼眶:“我宁愿她平平安安活到九十岁,哪怕再嫁他人也没关系,可……可我也不愿意让她替我报仇。”
谢瞻说着,缓缓地抬起头,声音哽咽道:“十年啊,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谢瞻根本不敢想。
温梨站在床头,看着谢瞻的血泪不断的往下掉。
谢瞻不是个好君主,但的确是个好丈夫。
明明在记载中,姜宜欢是谢瞻的贵妃,连皇后都不是,但谢瞻却能毫不犹豫地承认姜宜欢就是他的妻子,他的爱人。
爱人蛰伏十年为他报仇,谢瞻心疼的是姜宜欢过的肯定十分辛苦。
“别哭了。”
谢瞻伤心着呢,但生怕温梨再拿符贴他脑门上,抹了一把眼泪,嘴上却不客气地说:“我伤心着呢,还不让我哭一哭吗?”
温梨:“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爱哭的皇帝。”
谢瞻更委屈了:“不然我怎么亡国的?”
温梨:……
忍了忍,温梨最终还是没有把符箓贴在谢瞻的脑门上。
“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发生,未来更改不了,等考古工作结束后,我就会送你去地府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