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巴计划的那叫一个完美。
先是言语激怒猴子,让它主动扑上来,再一个闪身躲避,然后这样,那样……直接把它压制在身下。
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凄惨。
猴子也没想到这只水豚如此废柴,之前小心谨慎忌惮它的自己仿佛是个傻子。
张小巴根本来不及躲,就面无表情被猴子压制在身下。
猴姐,别这样。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真的。
是他高估了自己,对自己原形的能力认知还不够清晰。张小巴深刻地自我检讨。
猴子愤怒地攻击而来,张小巴粗壮的小短腿往上一蹬,直接将猴子蹬翻了个面儿。然后反身扑上去。
就这一猴一豚一上一下的工夫,那边两人拿起绳子冲上来支援。
猴子本能觉得那根绳子不简单,无意再与张小巴纠缠,推开他想要退开。没想到临脱身前一秒被这只弱唧唧的水豚死死咬住了手臂。
“快退开!让我们来!”女人朝张小巴喊道。
虽然不知道这只水豚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又为什么要帮他们,但他们这些出过任务的都知道,被阴兽致伤是件很痛苦的事,由于伤口被阴气侵入,极难愈合。
张小巴坚决不松口。
那根绳子很眼熟,是他们世界抓捕阴兽所用的常规道具。
不知道人类是怎么研制出来的,但他知道只要阴兽想,人类的身体根本碰不到它们。
他若是放开它,仅凭一根绳子,他们是很难捕捉到它的。
“你为什么要帮人类!”
猴子急眼了,在水豚身上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张小巴痛得全身发麻,依然咬着牙不松开。
这次真是牺牲大了,回去要沈萧然好好给他补补。
两人趁此机会用绳子将猴子绑得严严实实,两个手柄牢牢抓在手里,还在自己手腕上打了个死结。
猴子不甘地怒吼着。
张小巴脱力地躺倒在地。
尘埃落定,男人脸色苍白,冒着冷汗向张小巴道谢。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小家伙能不能听懂。
女人从包里翻出一个小小的仪器。
男人在制服过程中手臂上不小心被猴子划了一道,伤口里的血肉泛着浅淡的黑气,模样可怖,不停抽气,看上去是痛极了。
女人将仪器罩在他伤口上,片刻后取下,包裹着血肉的黑气已经消失不见。男人的面色也稍微恢复了正常。
女人拿着仪器准备为张小巴治疗,却惊讶发现它的伤口干干净净,里面是鲜红的血肉。
张小巴看着那个小小的仪器。像是个治疗仪。
他们世界没有这种东西,因为他们和这些阴兽的能量同源,没有出现过人类受伤时的这种情况。
对于他们来说,被阴兽弄伤跟被普通的动物弄伤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大概是阴兽的力量更大些,被伤得更重些。
那边男人已经为自己消毒包扎完伤口,女人接过他的消毒包扎用品为张小巴进行紧急处理。
张小巴的失血量太大,这会儿软趴趴地瘫在地上,消毒过程中痛得浑身发抖。
“忍一下,这是必需的。”女人尽量放轻动作。
男人上前关闭能量网。
与此同时,女人帆布包里的探测仪滴滴响起,声音很响,强烈的光透出袋口。
这个能量探测仪也是最新研究出来的道具,用来探测阴兽的存在。不过在能量网铺开的空间内会暂时失效,原理他们也不懂。
男人取出探测仪,光并不偏向猴子所在之处。
他若有所思,试探性将探测仪靠近地上的水豚,没想到下一刻长鸣音震耳欲聋,绿色的强光刺人眼。
两人愕然。
男人不可置信,“它是阴兽?!”下一刻又自我否定,“不可能,它有实体,有血肉有温度,不可能是阴兽……”
张小巴所有的意志都用来抵抗痛意和袭来的晕眩的困意,压根没心思去顾及自己身份败露的事情。更何况他打定主意过来之时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女人为张小巴包扎好,“先通知警局作案人已抓捕归案,让他们尽快派人员过来善后接应,这些小孩儿情况不太好。”
特殊专案部门只能进行单线单向沟通,向上接受国家命令,向下对接各区域的警局。
男人通知完毕,查看地上那些小孩儿的情况。他们刚进来时发现这些小孩儿安安静静地不哭不闹还吓了一跳,后来发现还有呼吸才松了口气。
“这些孩子像是被打了镇静剂。”呼吸脉搏的速率减慢,胳膊上残留有尚未愈合的针孔。
女人从床底下检查出一箱针筒,“用这些打的吧。看来本来是被受害人用在猴子身上的,现在被这猴子拿来用在人类身上。”她叹了口气。
“怪不得这么多孩子在这儿,这么多天来周围邻居也没发现半点不对。”
“也不一定没发现。”女人顿了顿,“阴兽到底没有人类的智商,行事不够谨慎。就算这只猴子已经足够聪明,它连监控都不知道回避。”
两人陷入沉默。
人心难测,最经不起推敲。
猴子还在不断挣扎,光绳越缚越紧,它发出愤怒痛苦的吼叫声。
张小巴虚弱地睁开眼睛,“生前那么累,死后就歇会儿吧。”
猴子猛地看向他。
“你的孩子已经死了。它回不来了。”
何苦不断折磨自己。
张小巴失去意识前,恍惚看到了自家主人从黑暗中跃入的身影。
哦吼,他忘记身上还戴着定位器了……
房间里的两人原本还在探究张小巴的存在性质,考虑将它带回去,就见一个男生突然从窗外闯进来,眉眼如霜,身上还穿着校服。
……这里可是三楼!现在的学生真的是……
沈萧然好不容易送走热情的女人和小崽子,发现自家胖头又双叒不见了,还想着是不是自己无聊回家了,结果点开App一看,定位出现在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
循着定位方向来的路上,随着路边建筑风格的变化,他心中疑云重重。
直到在窗外看到躺在血泊中生死不明的水豚,他的眼前仿佛全被鲜红浸染。
第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