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之后,傅若时缓缓睁开眼,眼里满是落寞惆怅。
第二天一早。
温知夏醒来的时候,偌大的床上只有她自己。
傅若时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床头还有他的退烧药和矿泉水,温知夏看药片少了两颗,确定他吃过了。
她洗漱完毕,李嫂来敲门,“少夫人,奶奶让我喊你去前厅吃早饭,她今天一大早亲自下厨给你做的,可一定要吃啊。”
奶奶专门给她做早饭。
温知夏心里一阵酸涩。
整个傅家,奶奶是自始至终都对她最好的,如果不离婚,她都愿意把白澜当成自己的亲奶奶,但如今她知道,这只是遥远的奢望了。
来到餐厅,她闻到一阵甜甜的香气。
“闺女,睡的还好吧?”
白澜坐在沙发上,带着眼镜在看杂志,银白色的头发用一根玉簪盘在脑后,颇有上一辈女知识分子的风采。
温知夏受宠若惊地坐下,看见桌上有热腾腾的燕窝粥,南瓜发糕,小笼包和炸豆腐,居然都是她喜欢吃的。
“老夫人知道你喜欢吃这些,特意都是为你做的。”李嫂赶紧解释,“您快尝尝。”
“嗯!”温知夏感激地看了白澜一眼,“谢谢奶奶!”
她夹了一块炸豆腐,外酥里嫩,不仅好吃,更是家的味道。
“若时呢?”温知夏问奶奶,“要不要给他留?”
话音刚落,傅若时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最讨厌吃甜的。奶奶,我才是您孙子,您偏心也不能偏到这份上吧?”
温知夏闻声回头。
傅若时穿了一身铁灰色衬衣和黑色西裤,将他宽阔的肩膀和细窄的腰身衬托的完美。为了掩饰倦容,他配了一副金丝眼镜,半敛的眉眼在镜框下不显憔悴,反倒有种欲望满足后的慵懒惬意。
他后半夜时烧醒了就再也睡不着,怕翻来覆去吵着温知夏,就吃了点退烧药后去书房处理工作,一直到刚才算是忙完。
“你退烧了吗?”她问他。
傅若时弯了弯腰,“你摸一摸。”
他在奶奶面前这样故作亲昵,温知夏倒觉得很尴尬。
“不摸,吃饭吧你。”
傅若时没得逞,看了一眼餐桌,“不吃,看着就不好吃。”
“你不吃,就坐在那里陪。”白澜放下杂志,“小夏不放筷子,你也不准起来。”
傅若时不敢违抗奶奶,只好坐下来,指着面前的燕窝粥问温知夏,“这个好吃吗?”
温知夏点点头,“好吃。”
“有多好吃?”傅若时又问。
温知夏说,“很香很软嫩。”
“有多香?有多软?”
......
温知夏啧了一声,“你吃一口不就知道了吗?”
傅若时退烧后胃口还没恢复,他其实不想吃,就是单纯想坐在饭桌前,跟温知夏说说话。
满打满算,他娶温知夏回来这三年,和她一张桌子吃饭的时间,不超过十次。
就算坐在一张桌子,也是温知夏找他讲话的次数多。
有时候说他工作上的事,有时候问他国外有什么好玩的。
他回答的不认真,慢慢的,温知夏就不再跟他说话了。
“那我吃一口。”傅若时看着她。
温知夏闷着头,“那你自己盛。”
“不要,”傅若时摇摇头,“我要喝你手里那碗。”
温知夏冷言冷语,“哦,那你别喝了。”
“奶奶你看她!”傅若时撒泼打滚,“我都烧的快傻了,她连粥都不给我喝!”
白澜不吃他这套,“你不是说不吃甜吗?李嫂,给他弄杯冰美式,让他清醒清醒。”
“给你给你给你。”温知夏把粥往傅若时跟前一放,“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傅若时得逞,喜滋滋地端起碗。
温知夏吃饭不快,此时碗里还剩三分之二,傅若时淡定地喝了一口——
......
差点吐出来。
这也太甜了吧。
小时候被宋爱玲逼着吃糖的阴影浮上脑海,傅若时碰到一点甜,就生理上反胃。
他不好意思真呕出来,堂堂傅大公子吃甜的会吐,挺没面子的。
“噗......”温知夏看了他一眼,被他脸上怪异的表情逗的笑了出来。
傅若时一看见她笑,心里触动,直接把一整碗燕窝都喝了下去。
“这才好。”白澜看见,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小夏,以后你不吃的东西,就给他吃,你爱吃的,你就自己吃。”
温知夏点点头,“知道了奶奶。”
傅若时吞下一碗燕窝后,胃里翻江倒海,转身就跑去了厕所。
“诶......?”
温知夏看着一路狂奔的傅若时,“怎么了?他不舒服吗?”
“别管他。”白澜在淡定地看着杂志,“小夏,他这么大男人了,会照顾自己,你别整天围着他,你嫁到我们家,是我们的荣幸,你是享福的,不是请你来当老妈子的。”
温知夏给她说的不好意思,其实她不是想当老妈子,她医生做久了就是有职业病,责任心强,下意识就想照顾人。
“我吃好了。”温知夏放下碗站起来,“奶奶,我上班去了,晚上再过来。”
白澜放下报纸,微笑着对她点点头,“奶奶晚上给你做饭吃。”
“不用奶奶,我晚上在医院吃。”
“那奶奶给你煮夜宵吃。”
到了门口,温知夏准备打车,紧接着听见傅若时从后面追上。
“走那么快干什么。”他拉住她,“我送你。”
温知夏觉得他是在奶奶面前故意表现好的,怕惹奶奶不高兴,毕竟傅家都是大孝子。
所以她没拒绝,直到走出花园,才收起刚才轻松的神情对他说,“别演了,我打车去就行了,你伤还没好,别跑了。”
“我没演,”傅若时拦在她面前,“我是真的想送你,就算奶奶不在,我也想送你。”
温知夏抬头,“为什么?”
结婚三年,她在家那么多天,他没有一次提出过送她上班,尽管庄园就专门的司机,但温知夏并不图那点方便。
她只想和他坐在一起,听他聊聊工作,聊聊外面的世界,哪怕只是各自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想陪你啊。”傅若时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拙劣的谎言,温知夏都听笑了。
“做戏要做全套。结婚这三年你都很放心,怎么要离婚了,你就要陪我,你就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