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潇潇偏过头,眼眶更红了些,“没有卖惨,不小心摔的。”
“又不是非要你帮忙。”
季潇潇小声嘀咕了一句。
顾初晟听觉灵敏,这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他的耳朵,阴鸷的眸子顿时柔了下来。
他的指腹放在膝盖两旁,轻柔确认有没有伤到骨头。
季潇潇“嘶”了一声,条件反射地躲开。
顾初晟说,“很疼?”
季潇潇说,“不疼。”
“嘴硬。”
季潇潇抬头,刚巧看到后花园的入口处有个黑影鬼鬼祟祟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原地转了一圈,视线落在池塘中的亭子,刚巧对上季潇潇的视线。
亭子的红柱子宽大,挡住了蹲在她面前的顾初晟,那人并没有看见。
隔得远,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她认出来这个黑影是谁,是家中的管家,也是上一世给吴莫言通风报信的人。
季潇潇唇角狡黠一笑。
不是喜欢报信?就让他报个够好了。
“晟晟你能帮我把那支紫色玫瑰折给我么?”
季潇潇不要命地冲他笑。
笑容甜美,略施粉黛的小脸配上眼尾娇滴滴的几滴眼泪,像极了开心版的林黛玉。
顾初晟眉峰微皱,黑曜石般的眸子略过一瞬惊愕。
“你叫我什么?”他沉声道。
“我想要那支花,可以么?”
季潇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再一次问道。
顾初晟站起身,双手抄进口袋,凌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许久。
叹了口气,转身拐进另一条小道去折她想要的玫瑰。
何时有人这般使唤太子爷!
顾初晟刚拐进去,王管家笑呵呵地过来,
“小姐,你生辰一个人在这儿干嘛?”
“找我有事?”季潇潇整理好裙摆,将粉色纱裙盖过两条笔直修长的腿。
王管家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又笑呵呵道,
“是吴少爷让我找你,他在宴会找不到你担心你安全。”
季潇潇强行忍住翻白眼的欲望,“我在自己家能有什么安危。”
王管家说,“本来今天要宣布你跟吴少爷的婚事,他说进门看见你心情不好,让我来问你是不是前日他偷偷见何婷婷的事,你还在生气?”
何婷婷是两人的高中同学,当时还一直给她参谋如何追求吴莫言来着。
到最后他们两倒是早好上了。
季潇潇摆了摆手,摆出无辜的表情,继续装起人傻钱多傻白甜形象,
“我刚确实有生气,不过我刚想了想,莫言早跟我解释过,是我太小子气了。”
见王管家放松芥蒂,季潇潇继续说道,
“宴会马上要结束了,我们婚事也来不及宣布了,这次机会是我求了爸妈好久才求来的,我该怎么办?”
季潇潇娇嗔地语气没漏出一丝破绽。
这话被折完玫瑰返回的顾初晟听见了,步子顿在原地,唇角扯出一抹怪异的弧度。
她果然还是对吴莫言念念不忘。
王管家见季潇潇这么好骗,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主意,
“小姐跟吴少爷两人彼此倾心,婚事不婚事便没那么重要,为何不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这婚事不成也得成。”
季潇潇轻哼一声。
亏他想的出来,这要是被爸妈知道都是小事,要是被大哥知道,一定会连夜回国打断她的腿。
季潇潇秀眉挤在一块,假装深思熟虑,片刻后眉头舒展,
“好办法,你去买点春药,再帮我约一下莫言,酒店要定最好的,千万不要用我的名义。”
王管家笑着答应下来,便转身离开。
王管家离开后不久,一道阴影笼罩在她头顶。
顾初晟周身气温低了几个度,季潇潇抬头看向他的眸子不忍打了个寒颤,阴暗的脸在黑夜里变得格外有压迫感,让人害怕。
他把手里的紫色玫瑰丢在她秋千的另一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确定他是听到什么,季潇潇脱掉碍事的高跟鞋追了上去,这次她追到了,拉住他的手。
“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顾初晟甩开她的手,从口袋拿出一块灰色帕子擦了擦手,嫌弃地扔在她身上,
“别跟上来。”
季潇潇心如同跌入了谷底,着急地跑上去搂住他的腰,贴在他的脊背,
“听潇潇解释行么?”
顾初晟身子爬上一股燥意,强行拉开她搂在腰间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
“没兴趣。”
看他毅然决然的背影,季潇潇深喉里溢出一股铁锈味,整个人愣在原地难以呼吸。
顾初晟极爱吃醋,在感情上如同骄傲的大小姐,总是口是心非,心口不一。
这个时候最应该解释。
季潇潇赤脚踩在石子路,提着厚重的裙摆,跑到他前面。
“王管家不是好人,他早就被吴莫言收买了,我说那些都是骗他的。”
“跟我有关系?”
沙哑低沉地声音如同刀子一般刮过季潇潇的心脏,满身伤口的她没法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压抑下去。
顾初晟垂眸看向她,女孩眼尾猩红,已经哭过一回,再哭一次眼睛已经肿了,身上的粉色晚礼服沾满了灰。
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顾初晟心口猛地收缩,铁锈味从深喉溢出来,他伸手去触碰她的头,悬在空中终究是收回来了。
季潇潇吐出一口气,稳定情绪道,“对不起,今天是我逾越了。”
抿了抿唇,拖着裙摆往回走。
明明前世那么爱她,放在手心里宠着,护着。
现在冷冷地对她说出,“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嫩的双脚踩在尖锐的小石子上,季潇潇不觉得委屈,提着裙摆抬头看向头顶的月亮。
这一世他不爱她,还是还没爱上她。
顾初晟愣在原地,瞥见躺在地上灰色的丝帕,第一次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回头看到女孩踉踉跄跄地身影,没听见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猜到她是赤着脚的。
胸口更疼了些。
季潇潇提着高跟鞋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家里的客人都走光了,也没看见顾初晟的身影。
“潇潇,跑哪儿去了?刚到你切蛋糕的时候人也不在。”
季潇潇略过二老看到推车上的白色蛋糕已经只剩下奶油。
忽然注意到推车下面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猪蛋糕,旁边还躺着一只刚折下来的紫色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