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回到灵山城后,暗羽向他禀告上京城面前的局势,传达了皇帝的旨意,让谢晏暂且待在灵山城按兵不动,肃王与谢广那边已经有了按捺不住的苗头,皇帝对于二人的勾结早有察觉,并已有所准备。
想到此次针对谢晏的暗杀,暗羽担忧地道:“世子,不知谁这么大胆,要刺杀您?”
谢晏闻言,冷哼一声道:“现在局势已经很明了,你觉得是谁想对我欲除之而后快?”
“难道是肃王?”
谢晏沉思道:“肃王将我视为眼中钉不是一两日了,这种时刻想要我命的,恐怕不止是肃王。”
暗羽惊讶地问道:“难道是那谢广?”
谢晏颌首,随后又道:“我在皇上面前劝说,夺走他一半兵力,现由我统领,他焉能不恨?再者,如今他与那肃王沆瀣一气,正邪不两立,他们想使得自己阴谋得逞,自然要将我这个最大的绊脚石除去。”
暗羽认同的点点头道:“世子言之有理,眼下我们如何应对?”
谢晏沉默不语,他站起身,走至窗前,陷入了沉思。
次日上午,谢晏正召集众将士们在议事厅例行商量边关战事,忽然雁北城校尉李冲匆忙走进议事厅。李冲单膝跪地,对着谢晏拱手道:“将军,雁北城下又有北方蛮夷来此叫嚣,说要攻城。”
谢晏神情严峻,皱起眉头道:“是哪族蛮夷?”
李冲道:“是那匈奴人,据说是苍狼王手下。”
“哦?金苍狼?”谢晏闻言,眉头紧锁。苍狼王此时来雁北城宣战,难道与那肃王和谢广商量好了?这是准备起兵进攻战中原?他联想到前几日士兵们莫名其妙地感染了瘟疫的事情,看来,这又是苍狼王使出的阴谋诡计,目的就是为了削弱我军兵力,他好举兵进攻。
只是士兵虽然服了沈云禾熬制的汤药,病情有所缓减后,恢复体力尚且需要一段时日,若要强行上战场,这是万万不行的。
想到此,谢晏站起身,焦急地在屋内来回走。
李冲等着谢晏下达命令,他疑惑地问道:“将军?”
谢晏转身问屋内众将士和谋士们:“各位有何高见?”
一位武将道:“将军,末将认为该狠狠地打,用武力将那匈奴赶出边境。”
谢晏“唔”的一声不再言语,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屋内其他人,开口问道:“诸位都认为该主攻吗?”
这时一位中年谋士站起身,对谢晏拱手道:“将军,在下认为,眼下并不是战争的好时机,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我军需要时日休整生息,何况眼下我军士兵不少染了疫病,那匈奴人定是听说了什么消息,趁此机会进攻,将军万不可上那匈奴人的当啊!”
谢晏点点头,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他脸上恢复了往日镇定的神色,一把撩开衣袍,在椅子上坐下。沉声道:“李冲听令!”
李冲忙大声应道:“末将在!”
谢晏继续道:“如今,雁北城刚经受了一场与羯族激战,有待休整,况且灵山城不少士兵感染病疫,如果打起仗来,恐也难以支援。眼下,还是守城不战方为上策,雁北城城墙坚固无比,易守难攻,你速速回去禀告左将军,坚守城墙,不得迎战!”
“是!”李冲忙领命而去。
散了会议后,众将士皆已离去,只有谢晏仍坐在屋内,闭目沉思。
此时沈云禾进了议事厅,她给谢晏端来一碗茶水。
谢晏听到动静,见是沈云禾俏生生站在眼前,谢晏露出一丝笑容,仿佛刚才脸上疲惫的神色一扫而空,他轻声道:“你何时来的?我竟不知。”
沈云禾微微一笑:“刚进屋,怎么?有烦心事?”
谢晏轻叹一口气道:“是那苍狼王到雁北城叫战,阿云,你在匈奴也待了一段时间,可曾了解这苍狼王为人?”
沈云禾道:“只听阿姐曾提起,此人心狠手辣,野心勃勃,对中原一直存有觊觎之心。”
谢晏了然地点点头,随后又问:“那呼延拓的父亲呢?他对待中原是真的想和平共处,还是虚做声势,其真实目的与苍狼王一样?”
沈云禾略作思考后回答:“呼延顿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呼延拓夫妇是希望中原与匈奴交好,加强贸易往来的,他们绝没有进犯中原之心。”
“你确定?”
沈云禾坚定地点头:“当然,我可以给阿姐修书一封,说明苍狼王来雁北城主战,意在挑起两国战争。相信呼延拓知道后,定会告知呼延顿,阻止苍狼王。”
谢晏听后,眼睛一亮:“如此甚好!事不宜迟,阿云,快快写信通知呼延拓。”
沈云禾颌首,忙在桌前坐下,开始写信。
就在沈云禾写好信,谢晏命信使快马加鞭将信送出的第二日晚,雁北城失守了。
李冲领命离开灵山城,来到边关雁北城,将谢晏的命令传达给左翼将军后,雁北城众将士们合力守城,对城下的匈奴人的叫骂和挑衅置若罔闻。
匈奴人将雁北城的情况报告给苍狼王,苍狼王听后,心知左翼将军这是死守到底了,心中不禁焦急万分,硬来不行,只有智取了。
谢广有一昔日部下陈校尉,他与谢广感情深厚,因多年前谢广在战场上曾救过他性命,曾立下誓言誓死追随谢广,后来因皇帝旨意,同时谢广有意让他跟着谢晏,方便掌握谢晏行踪,陈校尉这才随谢晏来到灵山城戍守边关,他虽然人跟着谢晏,心却永远留在谢广身边,只盼有朝一日,能离开灵山城,重新追随谢广。
于是,苍狼王秘密找到陈校尉,将他攻城一事说明,命令他打开城门,放匈奴人进入雁北城,进攻中原。
陈校尉身为谢广亲信,自然深知苍狼王与谢广的关系,以及最近他们一起密谋之事。上次谢晏巡视边防遇刺,便是谢广指使陈校尉而为。
虽然刺杀皇族宗亲,乃灭九族的死罪,但陈校尉念及谢广恩情,还是应允了此事。
因此,当谢广再次命令他配合苍狼王的行动时,陈校尉义不容辞地遵从了命令。
于是,在第二日深夜时分,趁雁北城将士们放松警惕之时,陈校尉带着几个亲信悄悄打开雁北城门,雁北城众将士们犹在睡梦中,却突然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惊醒,这才知道雁北城门已破,匈奴士兵如潮水般拥入城内,顿时,城内一片混乱。
喊杀声,嘶鸣声,乱作一团,城内火光满天,匈奴士兵有备而来,迅速占领了雁北城,左翼将军带领士兵们虽拼死抵抗,却依然节节败退,万不得已,左翼将军只有带领残余部队,逃往灵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