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死亡的化身!”
巨龙飞起来,冲向了湖上那座孤零零的村庄。火焰从他口中喷出,它俯冲了下去——
制作组的名单开始滚动了。
“啊啊啊啊啊啊~~”孩子们的抱怨声此起彼伏,剩下的爆米花在片尾曲播放时全被撒向空中。欢笑过后他们不得不面对眼前悲痛的事实:这只是该系列三部曲电影中的前两部而已。“妈呀,又要等!”聂克丝呻吟着,以蹄掩面。
这次派对两边的孩子们都很尽兴,笑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这都多亏了文卷的功劳。在花了些许功夫后,两面镜子——一面是瑞瑞从时装店提供的,放置在图书馆内;而另一面是与前一面同样尺寸的皇家更衣室的镜子,放置在天文台的底楼。他们成功将它们联通转化为魔法镜,使派对两侧的小马们都能看到彼此——就像透过一面玻璃。
更为巧妙的是放映机的改动。一面小号魔法镜以45度角放置在放映机的镜头前,通过反射将影像投影到天文台的屏幕上。同样的,另一面镜子将影像投放到距离几十英里开外的小马镇图书馆里的屏幕上。
这次派对堪称完美。所有协会成员的孩子们都来了——这点暮暮也多多少少预料到了,多半是他们父母希望能靠这些孩子打听到些爆炸性新闻。蝰·喧鸻,乐门,游丝,甚至泡泡也坐着她的鱼缸来了。另外还有一些其他客人,被小不点请来的一对身上燃烧着特殊蓝色火焰的凤凰小妞——多半是火鸟的随从;名为阿宝(po)的年轻麒麟。他其实与郑和没有亲属关系,但他还是成为了郑和的贴身侍卫。郑和显然对他宠爱有加,收到邀请后立刻便将他送了过来。
而在镜子的另一端,图书馆内挤满了cmc的成员。他们的成员似乎又扩充了,烁瞳身边站着一位帽子上有个螺旋桨、戴着cmc臂章【1】的小家伙。谐律精华的其它持有者们也都在,她们负责尽力看管着四处乱窜的孩子们。
两边的电影派对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几乎每个孩子都吃了满满一桶爆米花【2】,一堆S'more,还有苏打水。比尔博布罗(bilboburro)和他的伙伴们在银幕上的滑稽表演深深吸引住了两边的孩子们。比尔博的洋相使得他们开怀大笑,主角们遇到巨大蜘蛛时他们被吓得瑟瑟发抖,当主角们在满是木桶的河面上战斗时他们激动地呐喊。接着就是今晚的重头戏,可怕的巨龙斯莫克(Smoak)在它的山洞里藏匿于堆成山的珠宝后若隐若现,而被眼前富丽堂皇的景象惊呆了的比尔博对其浑然不知……这时候蝰突发奇想,用他的鳞片碰了碰聂克丝的脸颊,在她耳畔发出了一声“嘭~~”。聂克丝发出的尖叫声简直叹为观止,与此同时,由于恐惧引发的魔法暴动使得她的爆米花像喷泉般溅向空中。她的尖叫声和四散的爆米花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顿时,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爆米花漫天飞舞。就在一刻,天文台和图书馆内仿佛变成了一座被炸毁的爆米花厂。蝰·喧鸻没有一直被围殴下去的唯一原因(无辜躺枪的喧鸻:“别打我啊,明明是他干的!”)就是孩子们不希望错过电影的任何一个片段。
最终孩子们安分下来,沉浸在两部影片的回味中(一部是《传奇再临》,一部是《荒野巨龙斯莫克》),以及大约十亿卡路里的垃圾食品的回味中。“啊,这实在是……太棒了~~”喧鸻欣慰地叹了口气,满足地打了个爆米花嗝,“毋庸置疑,这是我参加过的最棒的外交活动!”
“真的吗?”聂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
“那是当然。”蝰说着,露出了一个皎洁的笑容,“我猜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像这样能够在晚会上一直放屁……”
迎接这句宣告的,是一阵犯恶心声和冰雹般的枕头和沙发垫的攻击。喧鸻刚反应过来就被埋在了一堆羽毛芯“炸弹”的炮轰下。“我想我可能说得太早了。”蝰在设法发出一声欢呼后也被一枚枕头和坐垫先后击中了。“他说谎!”低沉的喊叫声从枕头堆下传来。
蝰从枕头堆中钻出来,满足地叹了口气。“我当然在说谎,”他说,“但你不觉得我会对你没日没夜的 ‘欺压行为’进行报复吗?”他转向其他孩子们说道,“你们可体会不到,生在这家伙的屁股上简直是个噩梦……”
“哦~~你们的谈吐可真优雅。”泡泡打趣道。接在她开始咯咯地笑起来,笑得直打嗝。
“不管有没有撒谎我都要先把空气净化一下。”斯派克说。他已经恢复得足以参加这次派对……仅管他的座位上还是垫着个冰袋。他拿出一瓶“花之精华\"开始四处喷洒。
他们身后的镜子传出了声音。“嘿,聂克丝,”飞板璐说道,“我们只想告诉你,今晚简直太酷啦!”
芙蕾迪也凑到她身旁,“没错!太棒了!”幻形灵小雌驹说道。“但文卷说出于一些原因要断开魔镜的连接。”她翻了个白眼,“所以我想我们现在该向你道声晚安了……”
cmc们一同说了句“晚安”。
“晚安,”聂克丝挥着蹄子说道,“我会想你们的。”
“周一学校见,”小苹花说,“加油啦,伙计。”镜子闪了几下,然后就只剩反射出的天文台内的景象了。
“他们挺有趣的。”游丝说。
聂克丝点点头。“她们是世上最好的小马。”她说。是啊,cmc的三个创始者曾解开了她内心的迷茫……并将所有小马从无尽之夜中拯救出来。
“没错,”泡泡说道,“这是我有史以来参加过的最有趣的'外交'或是'政治'这类的活动。”
“我不太懂政治……”乐门说,“不过确实很有趣。”
“今晚……和以往的不一样,”略有些怯生生的麒麟阿宝说,“但……没错,挺开心的。”
“哈哈,当然啦。”游丝躺在一个巨大的空薯条碗中说道,“没有花里胡哨的衣服,没有花里胡哨的食物,更没有花里胡哨的小牙签儿……”
喧鸻也总算从枕头堆里爬了出来。“也没那些花里胡哨的大人们……”他叹了口气补充道,“没有势利的小人,没有傲慢的仆从,更没有暴躁的父母……”
“能和那些有意思的、你喜欢的朋友们出去玩真的太棒了。”泡泡说,“总算不用待在到处都是金晃晃的地方吃那恶心的鱼子酱了。”
聂克丝发现阿宝看上去有些困惑不安。“怎么了,阿宝?”她问。
阿宝低着头,前爪紧张地别在一起。“我不敢说。”他轻声说道,不敢对上其他孩子们的视线。
顿时嘘声一片。“拜托,搞啥……”“你倒是说说看啊。”“是啥?”
聂克丝想起了郑和将这只胆小受惊的麒麟带来时说的话。“嘿,阿宝,还记得郑和是怎么说的吗?”她说,“你是来这学习的,既然要学习你就得先融入进来,你什么也不说就什么也学不到。”
阿宝犹豫了一下,最终妥协了。“好吧,老实说你们让我很困惑。你们都是王子或公主,拥有王室的财富与权利——这是多少孩子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啊。”他又低下了头,“这些对于作为一名侍从的我是遥不可及的,但似乎你们对拥有的一切都不满意。”
顿时孩子们都缄默了。这些公主、皇帝们的孩子们开始感到有些内疚。直到蝰打破沉默,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们是在享受特权?不断受责,不断受别人的颐指气使,让他们教你该如何生活?”蝰用他的脑袋示意了一下整个房间,“是的,所有这些豪华的装璜、仆从或是花俏的衣物都还算不错,对于商人来说这些东西也都唾手可得。即便你拥有全世界的蛋糕,但如果有一堆人在你身旁默默评判着你吃的每一口,那又有什么意义?当一名连随处都会对你说三道四的国王的儿子又有什么好?”
阿宝看上去有些生气。“我从来都不会对郑和说三道四。”他说,其实他内心已经有些畏缩了。
聂克丝看着他。“那么……如果郑和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比如——”她在地毯上蹭着蹄子,“好比在法庭上吃爆米花?你会怎么做?”
“哦哦,或者在花园里玩泥巴?”游丝补充道,“或是吃东西时用错了叉子?在饭桌上剔牙?”
“或是得了流感,嗑了太多感冒药后稀里糊涂掉进一个仪式用的大瓮里?”喧鸻说道,引来一阵孩子们怪异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月我状态确实不太好……”他说着,略显尴尬地挠了挠脖子上的毛。
“也许,”泡泡小声说道,“他爱上了一个生活在农村里的女孩并娶了她?”这句话似乎狠狠地刺激到了阿宝,孩子们几乎都能看到他脑海里的场景:麒麟王国无上的统治者,'单膝下跪'娶了一位平民姑娘。
“我好像明白了,”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思索后,阿宝说道,“一顶王冠,无论它有多么辉煌,其必定会伴随着一系列的麻烦。”
“大人们蠢透了。”聂克丝坚定地说,“他们总是渴求着权力、地位、威望……却不懂他们真正需要的仅仅是自由。盈盈独立、孑孓一身,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必担心会有其它小马将其夺走。”她将脑袋靠在了前蹄上。
游丝叹了口气。“是啊,”她赞同道,“所以我现在心情很低落。咱还有S’more吗?我需要些巧克力来提提神。聂克丝笑着递给游丝一个装着的纸杯。这只精灵马立刻开始埋头享用她的“治病妙方”了。
四侍女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小心地穿过了躺满孩子们的走道,熟练地打扫起满地的碎屑、空杯子和其它垃圾。“您的贵宾们希望在此过夜吗?”樱花向聂克丝轻声问道。
“真的?”聂克丝问道,“那我们可以再举办一个睡前派对……”
“没错,”斯派克说道,“熬个夜,讲讲鬼故事,然后到了早上尝尝我做的华夫饼!”他露出一个潇洒的笑容。小不点啁啾着,期待地揉了揉毛绒绒的肚子。
其他孩子们面面相觑,心怀愧疚地回想起父母指令他们做到那些事儿……
喧鸻率先打破沉默。“嗯……聂克丝,我想你需要知道一些事……我们的父母叫我们,嗯,监视你,大概这样……”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其他孩子也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甚至阿宝也是如此。“我也被吩咐要留心听到或看到的东西……”他说。
斯派克将视线从粘着的凤凰的喙上移开。(融化后使得她们的喙黏糊糊的,这令她们抓狂)“我们也大都猜到了,”他黯然地说道,“看来我们也还是逃不开那些权力游戏。”
“那又怎么?甜贝儿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而她的姐姐瑞瑞可是小马镇有名的大嘴巴。”聂克丝面无表情地说,“甜贝儿有次和我抱怨说,每当她去朋友家玩,她一回到家瑞瑞就把她像个橘子一样拼命地想榨取些八卦消息。”孩子们都尴尬地笑了笑。
“那么……既然你知道了这些还能把我们当成朋友。”泡泡有些脸红地说,“那么我留下来。”
聂克丝微笑着。“当然!……我想你可以睡在浴池里,那里肯定比鱼缸舒服。”她指着泡泡的座位说道。
泡泡笑了:“听起来不错。”
“那么你呢?”聂克丝问乐门。
“噢,不用担心我。”乐门愉快地说道,“我在海里和岸上都能睡,所以无所谓。不过看起来泡泡更需要水池,那我今晚就'干睡'吧”
“好的,”聂克丝说,“游丝?你——”空爆米花碗中震耳欲聋的鼾声回答了她。“我想她选择留下来。”聂克丝忍俊不已,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么你呢,喧鸻?”
他在空气中比划着,仿佛在写一份信。“亲爱的外公:我对小马国皇室分支密切监视的调查研究仍未取得进展,”他说,“所以我将留在敌营直至明天早晨以获取一份超机密的重要情报。”
“什么情报?”泡泡问。
“当然是龙做的华夫饼是什么味道。”他说着打了个哈欠,“晚安。”他蜷在一堆枕头上打起瞌睡来。
蝰无奈地看着他已经睡熟了的兄弟。“别总拿咱的胃来思考问题。”他嘀咕着。
斯派克好奇地看着他。“你不会在他入睡时也睡着吗?”
“不,当然不会。”蝰说,“如果我们同时睡的话那他还要另一双眼睛干嘛?别担心,我过会也会睡下的。我需要的睡眠时间可比他少多了。”
“真奇怪。我是说很酷,但还是很奇怪。”斯派克说。
四侍女中的两位很快便带着泡泡去了浴室,好让她睡得更舒适些,其他的孩子们则相互递着毛毯就地躺下。他们彼此隔开了些距离,将碰到的剩下的一些派对垃圾也清理出来。随着这些皇室成员们一个接一个入睡,交谈声也愈来愈轻。
聂克丝发现乐门就睡在自己身旁。她看着这位塞尔基人。他那双大大的棕色眼睛看起来多么可爱啊,那深色的部分仿佛能映射灵魂深处。被告知关于他家乡情况的回忆使得聂克丝愈发感到心塞。“乐门?”她小声说。“对于在你故乡发生的事我很抱歉,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她咽了口口水,“我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协会的决定是什么——”
湿乎乎的海豹爪堵住了她的嘴。“没关系,”乐门说,“你不必这么做,我也没责怪你……”
聂克丝将爪子推开。“但我必须做些什么,”她说,“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但我会尽力的。”
一丝微光在乐门巧克力色的眼睛中闪烁。“谢谢你。”他说道。
在二楼的阳台,暮暮听到孩子们逐渐安定下来,从开始的喋喋不休到后来只言片语的闲聊,最后转变为轻轻的鼾声。她摇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咖啡,今晚才刚刚开始。
他们的工作进展非常顺利。一旦确定了他们要的是什么,暮暮和墨斑(在白鸽和雪峰的细心帮助下)已经处理完四分之一的档案了。他们已证实了这些信息有多么动心骇耳,但这些都与暮暮的计划完美契合。
樱花回到办公室加入了他们。“他们都睡下了。”她简洁地汇报道,露出一个洋溢着母爱的微笑。她看了看成堆的书籍和新写的卷轴。“您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殿下?”
“所有我想知道的都找到了。事实上,有些东西甚至超出了我的想象。”暮暮说,“我原计划将所有会议记录都查阅一遍,找出其中有多少是因为协会的一位成员或多位成员造成的自然灾害而召开的。”
“有多少?”樱花问。
海沫摇摇晃晃地背着一大摞文件从她身边走过。“目前为止,几乎每一件都是。”她说。
墨斑此时正坐在一个红木桌的桌脚,仔细阅读着眼前的文件。“现在想想,这也合情合理,毕竟这些自然灾害才是他们调用这个组织的根本原因。”他说,“但这数量未免也太多了……”
“世界上大多数自然灾害都是——自然的,”暮暮说,“是机缘巧合。另外一些,像是贝利的火山爆发和地震,大都是自然界必需的能量释放……由管理者进行调控,或是像日食那样无法避免的周期变化。但还有一些……”她摇了摇头,“海啸;飓风;地震;冰封期……这里有文件表明,暖心节庆典所记述的大冰冻可能是由于当时巨蛇约尔姆加德的一部分失控了。为保持世界的自然和谐平衡,协会已不再分散处理自然灾害……”
“他们很久以前就这样运行了吗?”樱花说道,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安。
“那就是问题所在,”暮暮说,“他们并没有。”她飘起一本书递给她。樱花念出了标题:天体运行秩序管理档案。
出于好奇,她用魔法将书接过来,并翻了翻。樱花和其它四侍女成员对此并不是一无所知,所以仅翻了几页她便明白了。“没错,”暮暮看到了樱花脸上浮现出的表情,“那是一本记载了上千年历史的古书的复印本,它向我们展现了在天体运行管理协会成立前世界的样貌。在阅读这本书之前我们了解的历史只是古老民俗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大半都被遗忘,剩下的也被小马们认作是古代的即兴诗作。而这……才是完整的故事。”
“从前,在协会监管下的自然之力的变化都是自发进行的,不断相互制衡。而现在它们的变化与否都被协会控制着。”
樱花楞了一会,随后将书放回原处。“可那又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这个世界无可非议地存在一个巨大的问题。”墨斑说,“协会,先不论它的成员犯的错……其本身就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在如今的世界,自然之力彼此冲突,无法有机地共同运作,而其无与伦比的力量便会自然灾害……”
“而另一方面,我们若没有了协会,便根本得不到任何自发的自然变化。”暮暮说,“没有日出日落;没有潮汐;没有急流;没有地质构造;没有磁场保护我们免受宇宙风暴的影响……只有无法控制的微弱自然之力或者根本就已经衰弱殆尽。”
海沫倒吸了一口气。“就像一艘没有帆、没有舵、没有罗盘甚至没有航海图的船,”她说,“在海上无助地飘荡,能否被发现只能靠运气。”
这个比喻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贴切,暮暮心想。“至少,我们已经找到了能让我们获得宽大处理的方法。”她说。“但我更担心的是以后可能出现的麻烦。”她挥着蹄子说道,“迟早有一天——基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一天可能来得要更早——另一场灾难即将发生。一场战争,或是又一个梦魇之月,或者仅仅是一个领域与另一领域的平衡被打破。或者只是次愚蠢的失误。”她急躁地跺着蹄子,翅膀不安地扇动着。
四侍女面面相觑。“殿下,我觉得您是在自寻苦恼,”白鸽轻柔地说道,“您的当务之急是帮助小马国解决这次危机。”
“但那才是问题的关键!”她狠狠地跺了一蹄子。“所有这些灾难,每一件——”她用一只翅膀卷起一沓资料,“——都是因为没有谁拥有长远目光并齐心协力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我们还是用老一套方法处理这件事,让协会做几个决定,大不了改动一些条例,结果就是又回到了起点。如果我们仅仅解决了小马国这么一个问题又有什么好处?谁保证一百年后这些破事不会再次缠上我们?”
墨斑从她身后靠在她的身旁,用鼻子轻轻抚蹭着她的脖子。“如果我们的公主试图自己一次性解决世界上所有问题,对我们又有什么益处呢?”墨斑轻轻斥责道。
暮暮一开始想冲他发次火,最终还是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我想你是对的,”她说,“我们已经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了,没理由再自寻苦路……至少现在不行。”
“没错,”墨斑说道,“别把这当作放弃,你只是将这个问题推延了一会。”他递给她一大杯热咖啡,给了她一个吻。“来吧,我们先来解决眼下的小结工作吧。”他们俩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清晨,聂克丝一家同他们的客人们一起围坐在餐桌旁,斯派克愉快地吹着口哨端出一大堆华夫饼。四侍女像上了发条一般不断地为他们淋酱汁,涂抹奶油或糖浆,并给吃空了的盘子中添上更多金黄酥脆的华夫饼。孩子们心花怒放地享用着面前的美食。蝰·喧鸻面前摞着一英尺高的饼,正满脸幸福地大口吞咽着。“看来你挺喜欢我的华夫饼嘛。”斯派克笑着说道。
“哦,不,这根本不是华夫饼,”蝰在吞咽的间隙说道,“这明明是金灿灿的、酥脆、蓬松的天堂圣饼。”
“唔呖口嘛侞。”喧鸻口中塞满华夫饼,表示赞同。
聂克丝抬头看了看暮暮。“你找到想要找的东西了吗。”她问。
暮暮和墨斑一起坐在桌子的另一侧。他们几乎一整晚都在做整理工作。他们看上去很疲惫,但也充满自信。“差不多了,”暮暮说道,“没有彻底达到我预计的目标,但也已经足够了。”事实上她现在心里正乐着呢:海沫录下了昨晚派对的整个过程,她甚至还在清晨时用相机偷偷将他们睡梦中或是半睡半醒的样子拍了下来,实在太可爱了。泡泡漂浮在浴池内,蹄子叠在肚子上;阿宝睡觉时蜷成一团,像是一只林间小鹿;游丝躺在枕头上,打着呼噜;喧鸻脸埋在地板上的一堆枕头里,屁股靠在沙发上,蝰像个浇花用的软管般挂在他的屁股上,轻轻地打着鼾……之后当聂克丝看到自己和乐门的睡相时羞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不知什么时候,聂克丝在梦中滚到了他身边,照片上熟睡的聂克丝紧紧抱着乐门,像是在抱一个泰迪熊,而乐门则微笑着,朝着相机眨了眨眼。
当她正想叫谁帮她递一下糖浆时,一道金色的光束从窗户射了进来。光束化作一个光球,落在地面上消失了,随之现身的是赛蕾丝蒂娅公主。“早上好,我的小马驹们。”她挥挥蹄子,示意他们坐回去,因为他们都慌张地站起身,准备行礼。“无需拘谨,继续享用你们的早餐吧。”她说。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殿下?”墨斑问。
“要来些华夫饼吗?”斯派克问。
“原谅我的不请自来,哦当然,斯派克。我是来看看暮暮的调查进展的。”赛蕾丝蒂娅说着,在桌子一侧坐下。【3】雪峰迅速端来一盘奶油华夫饼,而海沫取来了一排果酱和糖浆。赛蕾丝蒂娅优雅地将蓝莓糖浆倒了上去,拿起叉子。“嗯,一如既往地出色,斯派克,我想我应该将这份食谱列为国宝。”斯派克哼了一声,略显开心地脸红了。
“嗯,我还没将所有内容都进行合理圈注,而且我们真的需要将它作索引编辑不过——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使小马国免受重罚的方法了。”暮暮说着,将一沓文件从桌子下面飘了出来,递给赛蕾丝蒂娅。赛蕾丝蒂娅快速浏览了一遍,眉毛挑了起来。
“哦……”她说道,“暮暮,我亲爱的学生,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暮暮抽了抽鼻子,不知道那算不算一种赞美。“确实,这对协会来说应该会管用。”赛蕾丝蒂娅叹了口气,把文件还了回去,“但目前来说要将它用在议会上还是太简单了……”
聂克丝皱了皱眉头。“嘿等等,这两个不是一回事吗?”
赛蕾丝蒂娅笑着摇了摇头。“你应该记得我们现在正面临两个问题,”她说道,“天体运行管理协会是一部分,也就是我们这些公主履行职责的地方。而议会则是由西海的国王及国家统治者组成的,而他们希望的是赔偿——他们要我们为所有损失负责。”
“哦……”聂克丝沮丧地说道,她忘了另一个问题了。
“慢慢来,解决一个在考虑后一个……”暮暮自言自语道,“我很确信只要解决了协会问题,一切都会步入正轨……”她皱起眉头,盯着面前玻璃杯中的果汁。
突然,赛蕾丝蒂娅的一个大哈欠将桌子震了一下。“抱歉,”她说道,孩子们已经爆发出一阵小小的笑声,“我想我昨晚没睡好。”
“怎么会?”游丝说道,“太阳不是在你睡醒后才会升起的吗?”
“求你别再提那事了!”喧鸻呻吟道。
赛蕾丝蒂娅笑了。“没错,但是我和我妹妹必须为日出日落定下严格的时间表。我每天都是被闹钟叫醒的——就像其它小马一样,然后我就得升起太阳。”她叹了口气,“有时我真的很想知道被太阳叫起来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只可惜你没法让那愚蠢的闹钟帮你升起太阳。”聂克丝咯咯地笑着。
忽然桌子另一端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纷纷抬起头。暮暮的叉子落到了盘里,她呆呆地看着前方,惊讶地瞪大眼睛。聂克丝几乎都能看到她脑袋上浮现出的发光的灯泡图案。“你没事吧,暮暮。”墨斑有些受惊。
“就是它!”暮暮说。“但如果——不,就是这样!非常完美!比完美还要完美!”她猛得站起身,“但我们必须先……然后要……靠,怎么还有那么多事要做!”
“暮暮?”赛蕾丝蒂娅有些担心地问道。在她印象中暮暮上一次出现这种状态时他们不得不将天才独角兽学院的天花板重新翻修了一遍。暮暮已经开始行动了。卷轴,墨水和羽毛笔在魔法控制下围绕着她不断旋转。“好的,我现在需要将这些带去星璇皇家图书馆,那里是唯一拥有《高级同步和谐理论》(Advanced Synchronostic harmony)复印本的地方,还有一个巨大的太阳系模型。谁能替我用魔法镜找一下文卷,我要他寄几部影片资料的副本过来……对了,还得把神秘博士(time turner)请来——”
“神秘博士?那个小马镇的钟表匠?”墨斑结结巴巴地问道。
“没错,他是干这一行中的佼佼者,他不像滴答教授(professor
ticktock)那样固执己见——抱歉赛蕾丝蒂娅,我上过他的课,但那真是……”
“暮暮,你想要做什么?”赛蕾丝蒂娅问。
“一次性解决世界上所有问题!”她跑了出去,身旁飘着一堆书本和纸。随后她又冲了回来,一口咬住墨斑的耳朵,“快跟我走!”
“嗷嗷嗷嗷!我会去的——!”暮暮就这么咬着她未婚夫的耳朵将他拖了出去。
作者注:
【1】斗篷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贵了,而且对于一些小雄驹来说显得太女孩子气,所以就用印着cmc标志的臂章替代了。这标志在小马镇早已名声狼藉,在一些街区,老太太们一见到红色袖标就紧紧抓住心脏起搏器。
【2】游丝真的跳进了一个爆米花桶里并用她的方式吃空了它,派对结束后她几乎全身上下都是黄油。
【3】而泡泡和游丝恰巧就坐在公主两旁,紧张地打着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