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炎敬眼里的野心还没藏起来呢,就假装深情,打量着蒙他、骗他呢!
如兰见曾经爱过的男人被自家爹爹责骂,好歹也给出过一颗真心,此时她是心有不忍的。她正想要说什么,就被旁边的墨兰给扯了扯手袖,制止了。
她只好老老实实地低着头,默不作声。
“学生知道错了!”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认错?”
“学生想着,若是能借着八王爷的势头,让老师同意让五小姐嫁给我,也是极好的,这才昧着良心…老师,您放心,若您能把如兰嫁给我,我会对她好一辈子的!”
“你休想!”
就在文炎敬苦苦哀求的时候,一道温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循声望去,竟是如兰的未婚夫,富察家的小儿子。
如兰见到未婚夫来的一瞬间,先是欢喜,而后又一脸羞愧难当,她这算是…红杏出墙吗?
“如兰是我的未婚妻子,你休要纠缠她!不然,我就揍你。”
文炎敬看向富察侍卫,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实则心里酸酸的,富察侍卫对他来说,真是降维打击,富察侍卫有家世有背景有能力,长得还好看,若不是如兰昏了头,他怎么能跟如兰好上可呢。
如今如兰已经知道他不是良人,他怎么争得过富察?
想到这儿,他先发制人卖惨:“富察侍卫,你家世好,有权有势有富贵,还是御前侍卫能得圣上青眼,迟早要出人头地的,你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跟我争夺如兰呢?她爱的人是我,就算你娶了她,你们也不会幸福的,倒不如成全了我们!”
富察没有理会文炎敬卖惨,他看向一脸羞愧,眼眶红红的如兰:“如兰,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
如兰觉得这件事有点复杂,若说不是,她是曾经爱过文炎敬的,若说是,她如今已经不爱了,而且她心里对富察是有感情的,
她不想骗人。
“要不,富察侍卫,你带如兰到那边走走,散散心吧?”
墨兰提议道,虽说未婚男女不宜相处过于频繁,但眼下是特殊情况,若不让如兰跟富察侍卫说清楚,恐怕这桩婚事要摇摇欲坠了。
盛宏看了一眼与女婿眉来眼去的女儿,轻叹一声,带着文炎敬以及自家福晋并一众仆人,离开了花园这个是非之地。
“九弟他…”
“九弟他…”
墨兰与胤禛很有默契地看向对方,双方眼里都闪烁着细碎星光,笑意逐渐蔓延,墨兰握住胤禛的手,说:“什么都没有,自从上回跟他偶遇以后,到如今是第二次见面!”
胤禛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飘飘然说:“我也没问,你怎么就答上了呢?”
“是~禛郎是没问,是墨儿自己愿意说的!行吧?”
“墨儿有自己热爱的生活,有喜欢的事情打发时间,我很欢喜!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在我忙碌工作的时候,墨儿会一个人孤零零地苦苦等我。”
“墨儿日常是要算账管家的,哪儿会孤零零的?再说了,只要禛郎心心念念墨儿,墨儿哪里会孤独!”
墨兰握住胤禛的手,乘着冷风,朝着席面走去,胤禛见墨兰小脸发白,用捂得热热的大氅把墨兰整个人包裹进去,
瞬间让墨兰发白的小脸红了。
那边,如兰低着头与富察侍卫到花园另一边去谈心,富察侍卫看着心上人一脸忐忑抓着裙摆的模样,就好像做坏事被抓包等待大人处罚的模样,
好笑的同时,让他觉得心酸。
富察侍卫心里发痛,嘴上越发酸溜溜地说:“他就那么好吗?”
“你这么问,是要责怪我吗?”
如兰抬头看向俊俏的壮硕男人,其实,就冲男人这身板,着实是很有安全感的,只是他的家族势力太过庞大,不是文炎敬那样简单的家庭能比,庭院深深深几许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万一哪天,他不喜欢她了,
随便一个池塘,就是她的埋尸之处!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
然后,就可以抄作业了。如兰这么喜欢文炎敬,想必也会喜欢学习文炎敬的他吧?
“他家里人口简单。”
“哦。”
这个不能学。
富察侍卫有点郁闷,又说:“然后呢?”
如兰见富察侍卫没有生气,便鼓起勇气说:
“他会温温柔柔地冲着我笑,会微笑着说我很好,会给我带好吃的小点心,会安慰我说,我不必像姐姐妹妹们那么耀眼,我可以做我自己。”
富察侍卫没想到,文炎敬打动如兰的地方竟然如此简单,
无关家室,甚至连权势富贵也没有一丁点关系!
他低头看向说完以后一腔勇气散去变得越发忐忑地如兰:“我也可以冲着你笑,说你好,可以给你带好吃的,我同样也可以让你做你自己啊!”
“他家庭简单,若是以后成了亲,他对我不好,我还可以求着家里,让家里为我出头。”
如兰的头越发地下去,其实这些话,她不该告诉富察侍卫的,虽然两家定了亲,但没到成亲,就可以退,她应该先退了亲再与文炎敬纠缠,她好像自私地伤害了富察侍卫。
想到这儿,她又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就是...我这么普通的一个人,你这么好的一个人,人品好,家世也好,还洁身自好,你为什么会看上我,我就是怕以后有一日,你不再爱我,你对我的好也一一收回,那样还不如我从来都没得到过。”
“所以,你就想嫁给那个哪哪都不出彩,甚至对你的感情也不真的男人?”
富察侍卫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接近荒谬的答案!胆怯会让人变得自卑,是他不好,没能给如兰足够的安全感!
如兰猛地抬起头,看向富察侍卫,看着他真挚的眸子,她决定把心里的顾虑和盘托出:“我的大姐姐嫁进伯爵府,被婆母磋磨,不仅要用嫁妆去填一家子的窟窿,连生下的孩子也被抱走,四姐姐就更惨,还没嫁进王府就掉悬崖,嫁进去以后又是被下毒、下药,又是被迫以死明志。
我...我没那么大的志向,我就是想要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找个能知冷知热的男人,生几个孩子过一辈子。
你的感情来得莫名其妙,也许去得也莫名其妙,我总不能赌我后半辈子吧?还不如家个哪哪都不好的男人。至少,他对我不好,我能抽身离开。要是你对我不好,没准我就要抛尸在你家池塘了。”
富察侍卫没想到,在如兰心里,他这样的世家子弟竟然是洪水猛兽般的存在,什么抛尸池塘,什么跟什么啊?
他鼓起勇气握住如兰的肩膀,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他直直看着如兰破罐子破摔的眼眸,认真地说:“我是家里的小儿子,我不需要为了家族联姻,家里对我的期许就是能够找个知冷知热的女人成家。我是真的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的。”
“我这么普普通通的,你喜欢我什么呢?”
“哪这么多为什么?喜欢就喜欢啊!”
“不行!你这个呆子,总要有一个理由。”
如兰拍开富察侍卫的手,不知怎的,他那双比她大腿还要粗的手臂竟然像豆腐块似的那么容易拍开。这人不仅是个呆子,还是个花架子。
其实,她也不是不喜欢他,就是总觉得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她配不上他。
“那日,木兰秋猎,你为了帮助你的小伙伴,在赛马场上跑马的样子,很活泼,很可爱。你背着光朝我走来的时候,我看到太阳落在你身上了。”
那一天,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心跳快得要跳出来,她在的地方,他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别人。
“那我不得被烤糊了嘛?呆子。”
如兰红着脸背过身去,冷风吹来,也吹不散她面上的热意,其实她心里也是喜欢他的,只是喜欢又不顶饭吃,她这才想要找个憨厚老实的文炎敬。
富察侍卫看着如兰背过身去,以为他惹恼了女孩,心里拔凉拔凉地,他鼓起最后一丁点勇气问:“如兰,你心里究竟有没有一丁点我的位置?”
如兰转过身来,看向高大威猛的男人,他好像有点悲伤。
她说:“那肯定有啊!你那么好的一个人求娶我,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呢?我...”
我只是觉得配不起你。
听到如兰的话的那一刻,富察侍卫只觉得刹那间,他听到了花开的声音,他强忍着心中雀跃,笑着露出八颗白色牙齿说:“那就好!那就足够了。”
看着笑得一脸憨憨的男人,如兰差点就错以为眼前这个男人是一只巨大的狗狗变的呢,他笑得都快要摇尾巴了。
“文炎敬他...”
“咱们以后能不能不提起他了?”
“可是,我得学学他呀。”
“学什么学,不许学!”
“好的。”
墨兰与胤禛以及盛家一家人送走了宾客以后,坐在客厅里等着如兰与富察侍卫回来,若是谈崩了,两家退婚,从此一别两宽,各走各的路,好过这样拖着人家富察侍卫。
王大娘子一脸后怕地说:“都怪那文炎敬狼子野心,明知如兰定亲,还要撩拨!”
盛宏这时候已经把文炎敬打发出了盛家,对这样心怀不轨的人,他是从来都不会手软的,当时,他欣赏文炎敬的才华之余,是打量着让文炎敬做墨兰的夫君,这才起了爱才之心,要提携一二的,
文炎敬此人,若没有得力的岳家帮扶,仅凭他自己游走在官场里,这人又不是万里挑一的不世出的人才,若能够做到县令就已经顶天了。
若非他担心墨儿是庶女,又养在小娘膝下,来日落选不好找人家,他还就不挑这么个哪哪都出彩,只够老实的人。
他只是想找个好拿捏的,免得墨儿来日受委屈而已,怎料这人竟打上了他另一个女儿的主意呢,差点就毁了他的女儿。
不过,不管怎样,他盛家容不下这样一个人做女婿。
“你怎么不说说你女儿?若非她没事去逛花园,还掉了荷包,哪有后续的事情?待会,等他们回来,若是真要退亲,那就退了吧。”
王大娘子一听,急得直跳脚:“那么好一个女婿,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竟要退亲?盛宏,你脑子坏掉啦?!”
“说什么胡话呢!都这样了,富察家不退亲才怪吧?”
“我如儿做了什么错事,非要退亲啊?!”
“掉了荷包只是说辞,不过是墨儿为如兰遮掩才这么说的,你还真以为就是这样吗?!”
“我——”
就在万大娘子急得红了脖子要跟盛宏吵起来的时候,如兰与富察侍卫回来了。
看着如兰一脸娇羞,而富察侍卫也是一脸甜蜜的样子, 这...
这亲事还退不退啦?
墨兰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她拉着胤禛的手,准备告退,回去林栖阁那里,吃她娘亲做的小点心。
“去吧,跟你娘说一声,给我留点小点心。”
“是,阿玛。”
回去的路上,胤禛低头看向一扫担忧变得阳光明媚的墨兰,他扬了扬被墨兰掐肿的手,说:“这回,不担心啦?”
“墨儿哪有担心?”墨兰说着,握住胤禛的手看了又看,说,“疼不疼?”
“可疼了!”
再晚一会儿,他这手上的红痕就要消失了。
“给你吹吹。”
说着,抬起他的手,轻轻吹了吹,又吹了吹,胤禛看着墨兰这小动作,心里暖暖地,他情不自禁地一把把墨兰拉进怀里,就这么静静地抱住她不说话,良久才放开墨兰,他一本正经地说:“你穿得如此单薄,我就是担心你着凉。”
墨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想抱就抱,找什么借口呢?禛郎真是的,越发像小孩子了!”
说着,墨兰主动抱住胤禛,抬头看他又说:“墨儿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她放开胤禛,与他十指紧扣地朝着林栖阁所在的方向走去。